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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志》:中陆之南,多山,临海,其三岳一脉,贯通东西,间或小凸,固有奇险之感。
《中录》系数四千年前公孙鲁所作:“南部之山,多奇险,然土石稳固,极有规律。三岳之间,以横宣为中,太少,老少两侧抱环,之中间有大谷小谷百余,水土丰美,若得开损,工造虽难,却是有利无弊。三千六百年公孙鱼之《补中录》说道:吾之所得,沿展其地形,开发有利,此地之优,他所不及,兼之通于南海之畔,颇为便利,司空、诸葛、澹台等量之,与吾无二。
“此为老少之山,在这南部三岳之中属于最平缓之山,延伸过去,市集甚多,极为繁盛,在此山脉尽头与太少山脉交际之处,便是圣全国了。”马车行走在山林之中,陈泰镜颇为感慨,他喜欢游历四方,所以在帮中对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他负责的。
黄伟清问道:“按照圣全国的位置,南部有三岳,而万剑城连通关通地区,那里是南部的北门,而我们要去的便是南部的西门了,对不对?”陈泰镜道:“都是中央大陆,哪里分东西门?只不过是有些别出心裁之人乱说罢了。”
范银铃道:“这样的话,圣全国应当是特别热闹了?”
陈泰镜微笑点头,黄伟清道:“那自然是了,通海帮家大业大,生意满天下,圣全国估计也是托福成了这样吧?”陈泰镜嘿嘿一笑,暗道:“你这小子,又在暗自嘲讽我通海帮行事,真是不知好歹的。”便道:“通海帮做的是光明的生意,到时候还得需要你们去经手,帮主吩咐过了,你们两个呀,自当在通海帮待着,那便也可无事了。”
黄伟清心想:看来这人心思颇细腻,还是乖乖的吧,不然动起手来,那可如何是好?本来还打算中途逃跑,但陈泰镜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既不透露通海帮的要紧事情,又小心提防着两人,如此,还是认命好了,以后少不得有机会脱离出去。其实他是想不到,范银铃倒是感到很自在,现在了无其事,不若去通海帮找份事情做着,以后也好去银丰国找江茵,倒不失了面子。
马车行到下午时分,陈泰镜吩咐车夫在前面镇上歇歇脚,此时他们走了两天,早已出了锡国。下了车,停在一家客栈前,黄伟清问道:“陈叔,这里是什么地头了?”
陈泰镜微笑,却没说话,忽的,冒出一个小儿郎,披头散发,似乎是个乞丐,他拉了拉黄伟清的衣角,道:“哥哥,我来告诉你。”说完双手捧住,巴巴望着。黄伟清淡淡一笑,往怀里一摸,脸上立马僵硬了,苦笑道:“那个,哥哥今天没带钱。”忽的,一只手揣进了他手中,放入一小锭银子,范银铃漫无表情的跟着陈泰镜走入了客栈里面,黄伟清莞尔,将银子递给那小丐,道:“这个给你!”
小丐见此,接过在衣服上擦了擦,在牙上咬了咬,才大喜谢道:“多谢公子,公子想问什么?我什么都说。”见他出手大方,小丐急忙用恭敬地语气说道。黄伟清无奈摇头,道:“这里是哪里?”小丐道:“这是里城,咱们这国家叫做里国,这儿是里国的都城。”
“里国?里城?”黄伟清有些疑惑,道:“都城,原来的都城不是叫做妃水城吗?”小丐笑道:“公子不知,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妃水河改道便也不叫了妃水河,所以这里便也不叫妃水城了,直接用了咱们国家名字。”黄伟清点头,问道:“你在这儿多久了?”小丐道:“小人在此也不知多久了,我连自己活了多久也不知道,大概只记个十二三年了。”
“十二三年,那倒是也挺久了。”黄伟清喃喃道。小丐见他陷入深思,道:“公子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黄伟清回过神,忙道:“没事,没事了,你自去吧。”小丐笑着点头,手里摸着银子,一溜烟跑了,大概他是很久没吃什么好东西了,现在得了这么些钱,够他‘好吃好喝’几天了。
“黄老弟,你没什么事吧?”纪勇从车里出来,拍了拍他肩膀。小尚道:“黄兄弟可还真是有善心。”纪筱云明眸看着黄伟清笑道:“黄大哥长得和哥哥真的不一样呀,比哥哥好看多了。”黄伟清看向她,听她语气天真无邪,温和笑了笑:“你哥哥才是个男子汉呢。”纪勇哈哈一笑,道:“快些进去吧!”
黄伟清望着小丐去的方向,心中莫名有些欣喜,同时有些怅然。小尚道:“黄兄弟是可怜那个小乞丐吗?世界上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不是活得挺好吗?而且,他们本就是一群低贱的人,也没什么值得可怜的,黄兄弟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人上人,管那么多干什么?”黄伟清听了,心中一僵,忙止住道:“嫂子别说了,我自己心中有数。”他语气又惊又怒,斜视了小尚一眼,往客栈里去了。小尚‘哦’了一声,哑口无言,眉头蹙了蹙,也进去了。
沉默穿过人并不多的客栈,仅有几个人在那吃饭饮酒,他心中对小尚那句话耿耿于怀,自小他就觉得人无高低之分,贫贱之别,虽然书上也说人有三六九等,徐老夫子也是持着这一态度,偏偏他还是不认同。在万剑城中,他平常的朋友就是三教九流,高的便有一些名门公子哥,低的有街上算命的老人,也有街头卖唱的艺人,不过相比较,反倒是那些有身份的人和他亲近一些。
“哎呀,这不是,这不是。”激动地语气传来过来:“大家伙过来看看,肖老板,你看看,这是不是当初帮助我们的黄公子。”一人抓住黄伟清的左臂,眼中都冒出了光。黄伟清瞧去,此人方面大耳,细小眼睛,黄色面皮,中等身材,口齿发颤,显然十分惊讶激动。黄伟清忙道:“你是谁?”他亦是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却记不得了。
小尚绕过他,直接去了陈泰镜他们坐的地方。
那人一把携住黄伟清的左臂,亲切的道:“来,黄公子,今日有幸遇见你,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黄伟清挣扎一番,闻着这人身上淡淡酒气,问道:“兄台,莫不是喝醉了?”那人道:“你还不认识我游超么?当年我们两人还有肖老板与很多人在里城,不,妃水城的人在望月台喝了一夜,大伙可都是佩服你的侠义之举,那皇宫里面都还雕着一座你的雕像呢。”
“望月台?游超,肖老板?”他猛然醒悟,道:“莫非是五年前,那时候老兄你在场么?”他坐了下来道:“那可真是巧了,想不到又碰到你们了,肖老板,难道是肖正先生么?”
“哈哈,难得黄老弟还记得我,那可是我的荣幸了。”柜台里门帘中出来一人,长面短须,身材也瘦长,大约三四十岁。黄伟清一见,立马记得:“还真是巧了,肖先生,久违了。”肖正连忙握住了黄伟清的手,道:“好久不见,你却越发英俊了,哈哈,不像我,都老成这个样子了。”黄伟清激动地道:“哪里哪里?肖先生,小弟可真是想你,只是没了个空,来不了这里。”
肖正坐下来,道:“阿明,快来上酒。阿扁,快过来一下。”说罢,便有两个小厮上来,那阿明听他吩咐两句,看黄伟清两眼,自去了后房。阿扁听了两句,欢欢喜喜的往客栈外面去了。
那几人看的好生奇怪,陈泰镜问范银铃道:“他是谁?怎么认识黄贤侄?”范银铃抿了口茶,淡淡道:“我怎么知道?”纪筱云道:“看他们样子,应该和黄大哥很熟。”纪勇道:“大约是什么故人吧,看到黄老弟,觉得亲切。”
范银铃道:“他还倒是在哪里都认识人。”她突然猛地想起黄伟清那首《荒雨疏》,似乎与这个里国的国家有些关系,也大致明白了,为何这些人对黄伟清这么热情了。不多时,客栈那些喝酒的人都凑了过来,一桌人,竟有了七八个,和黄伟清说说笑笑,小厮们一下子都围了过来,欢喜的看着,对于黄伟清那年的仗义相助,虽然是沧海一粟,但是那份恩情,却让整个里国的人感恩戴德,人不相识,却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外如是。
等了好一会儿,几人的桌上仍是空无一物,而黄伟清几人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菜。看去,竟连那厨房里的厨子和打杂的都出来了,在一旁欢喜的候着。陈泰镜笑了笑,道:“老板,我们点的东西为何还不上来?”听到声音,众人都回过头来,肖正站起来拱手道:“对不起了几位,今日黄老弟到了,请你们移驾别处,我们提早打烊了,真是对不住。”
范银铃怒道:“这便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方法吗?”纪勇道:“那可不成,我们单都点了,必须得上菜啊。”
一阵哄然,有人道:“几位还是去别处吧,今日黄公子到了,我们自然欣喜不胜,肖老板生意都懒得做了,哈哈,几位移驾吧。”“对呀,黄公子对我们里国的百姓那都是像是再生父母一般的,哪里顾得上你们呢?”
“住嘴!”范银铃猛地拍了桌子,直将那桌角拍去一块,她怒道:“不吃便不吃,我们走吧。”黄伟清大惊,心道:你可千万别发飙啊。急忙抢过来道:“你们别生气啊,银铃,陈叔,要不你们过来和我们一起?”
肖正一看,急忙赔礼道:“原来是黄老弟的朋友,失礼失礼。”
陈泰镜温和的道:“肖老板,快些上菜吧。”肖老板陪笑道:“是,是。”他转身对后面的客栈那些人吩咐两句,他们便自去忙了。
有人喊道:“黄兄弟,快些过来吧,莫不是那是你媳妇儿?有了媳妇儿便忘了我们了吗?”
纪筱云听了笑了笑,道:“原来黄大哥和范姐姐是夫妻啊,我说看着怎么这么像呢。”游超大笑道:“还真是般配的紧了,黄公子,快把贵夫人叫过来介绍介绍啊,你几时婚配的,也都不告诉我们,不然我们跋山涉水也会去万剑城恭贺。”
“嘿嘿,那可就热闹了,不知道我们去会不会把万剑城堵个水泄不通。”
“那完全能行啊,你想想,光是咱们里城,去的也怕有成千上万人了,那种场面可就热闹了。”
众人三言两语,黄伟清听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道:“诸位可别乱说啊,小子也还未曾婚配。”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的白脸汉子道:“什么乱说?我看那姑娘倒是也配的上你了,不若就让我等做了媒人,在这里国结了婚,让国主为你们来主婚,岂不是美事?”
“哈哈,妙的紧,那时候肯定是人山人海,咱里国十四城的人恐怕都得到这里来吧。”游超大声道。众人哈哈大笑,都道说的好。
范银铃羞怒道:“你们再说一句,我便把你们舌头都割下来。”那白脸汉子见她腰间也是一把剑,凛寒无比,拱手道:“那感情好,原来还是个练家子。”他转头对黄伟清道:“黄兄弟,我与弟妹过两招,不在意吧?”黄伟清一时语塞,正想劝住,‘刷’的一声,范银铃已经拔出了剑,道:“看我不一剑削了你的嘴。”
白脸汉子跳了出来,拔出剑,是一把窄刃剑,平常的很,不过却是用的左手。肖正笑道:“吕兄弟你的武功我们都是知道的,可要客气一点,不过,东西打坏了算我的好了。”那姓吕汉子嘿嘿笑道:“肖老板可真是豪气,看好了,我来试试黄夫人的剑法如何。”
陈泰镜摸了摸胡须,便有声音传入范银铃耳里:“此人名叫吕不败,人称‘左手剑豪’,不过小心提防他的右手,攻他下盘,记住一定不要让他看透你的招式,此人擅长一剑制敌。”范银铃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陈泰镜,点了点头,娇斥道:“领教了!”
吕不败笑道:“你是个女人,我让你三招。”“不用!”
说罢,一剑飘了过去,直取吕不败,凌厉无比,整个客栈气温都似下降了。陈泰镜一惊,心道:这把剑倒是一件神兵利器啊。吕不败虽然大惊一瞬,却也不慌,将剑柄倒转,左手微张,‘当’的一声,恰好避过剑气锋芒,击到剑身,将范银铃出剑方向打偏了过去。
范银铃怒目,急忙平削过去,吕不败剑身一侧,挡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范银铃急忙绞上去,两剑对碰,‘嗡嗡作响’。
“出手吧。”范银铃喝道。吕不败往后退了几步,道:“还有一招。”范银铃哼了一声,左手扬起,往吕不败的胸膛处挥去,她这一招只是虚招,还未及道,吕不败往侧身闪过,道:“想不到黄夫人还真有气度,承你相让,我可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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