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实与虚幻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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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听到少年提出的要求后，雪久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骤然，一种恐慌的心情，爬上了陇深雪心间。

这使她不安地看了看两人，不自觉地稍微离远了一点。

“抱歉……只有这一点，我实在是无法做到。”

没有过多推脱，雪久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黎千九的请求。

千九语气平静地问道：“完全没有任何可能吗？”。

他的拳头猛地一下握紧了。

雪久瞥了一眼他握紧的拳头，依然照旧回答道。

“是的，但请理解，我实在是无法做到，而不是能做到却不去做。”

“……好的，我明白了。”

少年将十指交叉抵在额前，雪久只能从指缝中看到他的目光。

虽然语气依旧没有太多起伏，但他被隐藏的眼神中明显透露了几分失望。

这使雪久忍不住感到好奇，他想复活的人到底是谁，竟然会让他做出这种反应。

于是她指了指陇深雪旁边的位置，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道，“请先到那边坐下吧。”

黎千九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却视而不见，只是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请先到那边坐下。”

“……”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但千九还是先乖乖地照做了。

雪久随即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后，她便闭上眼睛，保持着默默不语的状态。

陇深雪好奇地看着两人，他静静地看着雪久，并没有立马就感到厌烦。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正在准备着什么。

一股隐隐的预感——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空气里正回荡着不知何人的心跳声。

咚！咚！咚！

突然，她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与她的眼睛对视上的瞬间，黎千九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恍惚不定。

咔！咔！

好痛！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大脑深处似乎被某种东西入侵，并被强行取走了某些东西。

额头有些轻微的刺痛，但这对于他来说还好，他顶着头疼，汇聚起精神，仔细观察着雪久的眼睛。

少女的眼睛深处，正闪烁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那种红色光芒，散发着令人感到安心的气息。

对视仅仅持续了一瞬——大概半秒钟左右，接着雪久便揉着太阳穴败下阵来。

他也从那种“被掠夺”的错觉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用力喘了一口气。

“咳！啊！”

因为实在太过用力，他甚至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在他身边的陇深雪忙给他拍背缓解。

“啧……”

而另一边，从意识之中挣脱出来的雪久，一边按揉着酸涩的太阳穴，一边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就在刚才对视的瞬间，她窥探到了少年的一些陈年往事。

古怪，这是她对少年记忆的第一印象。

这种事情她之前已经处理得足够多，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能够直接解决的。

但是这次稍微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在少年的眼睛深处，她看到了一点点如同烛火般微弱的亮光。

也就是说。

那里其实还蕴藏着某种东西，只是现在几乎被消磨殆尽了。

对此，雪久确实感到有些棘手。

眼睛里还有光，也就代表这位少年还没有彻底放弃“希望”——这使她意识到，就算在这里不行，他也会选择去别的地方，去寻找别的方法，拼尽一切使自己在意的那个人类复活。

而如果不解决这一问题，少年将会陷入永久的自我封闭，最终走向真正的自我毁灭。

雪久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她思考着对策。

千九疑惑地看着她的脸，他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好奇怪，各种意义上的。

死去的人……复活……

死灵魔法……嗯……

“也许可以那样做。”

短短几秒钟后，一个想法就从雪久心中诞生了，她想试试看那个。

“我想……我有办法了。”，她轻声说道。

闻言，黎千九顿时变得精神了不少，他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

“嗯。”

想到了一个或许有用的方法后，雪久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

黎千九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随后雪久便……

“灵魂。”，她轻声说道，“我想，你的身体里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顿了顿后，她又接着说道，并在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强调意味。

“我不是指你的灵魂，而是指另一个……是待在你身体里被困的，那个你想复活的人。”

千九抿了抿嘴唇。

从少女说出“灵魂”两字开始，之后她每说出一个字，他的眉头就会轻轻皱上一下。

对于雪久来说，那是一种不信任的体现。

坦白说，雪久现在的奇怪言行，看上去确实和街上那些骗人的算命先生没什么两样。

似乎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雪久又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虽然我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复活她，但有一个还算可行的提案吧，你或许可以听一下。”

“……你说吧。”

这次，千九回答的声音闷闷的，感觉还是不太信任她。

雪久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立刻开始解释起了她的“提案”。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在你身边制造出她的幻象，让她一直驻留在你身边。”

对于这个提案，黎千九感到很是困惑。

“幻象？什么意思？”

“一种可以沟通五感的幻象，我能让那个人一直留在你身边，条件是无法触碰到，也就是说——以灵魂姿态降临……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雪久的这个折中建议，黎千九露出了踌躇的表情。

他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

无法触碰到的“幻影”，却能够像活人一样活动。

这并不是一句难理解的话，他很容易就听懂了。

也许那样做也会不错，他想。

于是他点了点头。

“如果真能做到那样的话，那也足够了。”

他并没有奢求真的复活她，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寄托他灵魂的存在罢了。

就在他答应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陇深雪突然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要提前说明一下。”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雪久先是仰头看向了天花板，然后用严肃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对这之后的生活一直感到满意的话，就请一直将这种生活持续下去，但要是哪一天你突然感到后悔的话，请再一次通过镜子来到我这里，我会解答你的所有疑惑。”

这时，原本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陇深雪突然出声询问道。

“前辈，我想问一下……实现这个愿望是没有代价的吗？”

她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黎千九，眼中情感暧昧。

“当然不是。”，雪久摇了摇头，说道，“我奉行的是等价交换原则，当他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会从他身上取走一样和他索取的同样重要的东西。”

“而那，就是他实现愿望所需要支付的报酬。”

“光听你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已经肯定我会再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听到她说的条件，千九下意识地用嗤笑的口吻予以回击。

那就是个毫无意义的假设，他想，甚至不屑去问那个所谓的“报酬”是什么，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而对于他信心满满的表现，雪久也只是微微上扬嘴角，像是早就有了某种预谋般地说道。

“你会再回来的。”

然后她便不肯再多废话，站了起来，向着和他同时起身的两人轻轻挥了挥手。

“那么，祝我们以后再会了。”

“咔嚓！”

话音落下，千九眼前的一切突然像破碎的玻璃一样，从中间开始裂开了一条缝，接着裂缝不断地向周围的空间延展，在抵达极限之时发出一声爆响。

“砰！咔咔！”

“轰！”

最后是一阵轰鸣声，突然传入两人耳中，两人瞬间失去了意识，一同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千九感觉耳边有一个嗡嗡嗡的声音，在响。

但这个声音并不持久，只是持续响了一会儿后，就突然消失了。

接着，他周围陷入了幽冥般的黑暗，犹如没有星星照耀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不知名的虚无空间中。

那里很黑，很空。

但是，也很温暖。

这里像是由意识所构成的世界。

好怀念的感觉，就好像是。

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

无数的信息流从他身边划过，就如同观看由记忆组成的录像带般，他眼前开始闪现出一些画面。

他想起来了，那是第一次遇到“她”的日子，他蹲在母亲的床角。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