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神都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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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孤二人一边跟随鬼面老者走上蜿蜒的木栈道，一边打量着两侧崖壁间灯火通明的房屋。

赌坊、青楼、酒楼，还有许多不知道作何用途的房屋，琴音、痛呼、狂笑，与方才在河道之上的鸦雀无声不同，进入鬼市之后，那些带着面具的客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不带面具的自己。

林孤望着前方引路的鬼脸老者。

“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脚步未停，声音依然不带情绪。

“老夫无名无姓，你可以称呼老夫……影。”

“影前辈，鬼市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老者的脚步放慢了一分，指着对面崖壁上的一个房间，林孤目光一动，发现那屋中吊着一名赤身露体的男子，正被一名鬼面客人抽打，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个被打的是当朝武帝，至于打人的按照规矩，老夫也不能知道。”

“什么，骗鬼呢，那个被吊着的是武帝？”

岳峦大喊不信，影老不为所动，声音依旧不带情绪。

“岳公子说的不错，鬼市的生意本来就是骗鬼，那人只是和武帝长得一模一样罢了。”

林孤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难道来这儿的人都是和武帝有仇的？”

“自然不是，鬼市的客人目的不一，有来找梦中情人享鱼水之欢的，也有来此享受报仇快感的，总之，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

“这些人你们是从哪找来的？”

影老似乎知道林孤会有此一问，所以回答的很快。

“见到族长，你自己问吧。”说着，他已在一座高大的圆顶建筑前停下。

“此地便是影阁，你们进去吧。”

不等林孤等人道谢，影老便恭身退走了。影阁门前并无人看守，林孤二人顺着台阶跨入影阁大门，发现此处是一座大殿，大殿的中堂站着一名黑衣老者，背对二人，看不清面容。

“林孤，这个背影是不是很眼熟？”

“是有些眼熟，好像是……”

二人疑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你们来啦？”

林孤二人闻言一惊。

“老师？”“老陈？

黑衣老者缓缓转身，正是应该远在古荒八荒塔下的天行院祭酒——陈羽。

陈羽望着二人，开口道：“你们每人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儿？”岳峦抢先问道。

陈羽笑道：“我是个人，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可你明明……”岳峦还想再问，却被陈羽打断。

“你的问题问完了，该你了。”他将目光投向林孤。

“你是否曾登过九洲大榜的榜眼？”林孤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陈羽的身上挪开，他想从对方的眼神形态中捕获一丝蛛丝马迹，但是他失败了。

有时候越简单的问题越难回答，就像现在，林孤的问题只需要他回答是或者不是，但陈羽沉默了。

他本以为林孤会问自己是不是陈羽，他可以回答是，因为不管是身形姿态，他与陈羽一般无二，他的“是”可以解释为他是陈羽的样子。

但众所周知，陈羽曾是九洲榜眼，林孤的问题抛开了他与陈羽长得一模一样的前提，他没有将自己当成陈羽，他无视了自己的长相，这个问题直指本心，问的是一个陌生人，他若答否，等于承认自己并非陈羽，他若答是，则在撒谎。

陈羽哈哈一笑，只见他的身影慢慢虚化，随后变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你看起来有些呆，没想到是只小狐狸。”

林孤淡然一笑，没有去接美妇人的茬，沉默了片刻，他话风一转，谈起了胤天皇朝的一件旧事。

“十年前，前大理寺卿刘山私通凶族案发，武帝震怒，命大司马卫烟君亲查此案，最终查证属实，刘山满门被灭，据传刘山此祸起于一场酒宴，.ｕkansｈｕ.co他在宴会上多喝了两杯酒，竟然将自己与凶族赫连氏的一场交易抖了出来，这才牵出了这场惊天大案。但是后来查办人员却发现当日刘山并不在天都，而且他患有胃疾，从不饮酒，前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美妇人眼中精芒闪过，妩媚一笑道：“此事你是听谁说的？”

“前几日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

“既是野史，何以当真？”

“野史里往往藏着真相，当年影族的苦难也不是所有人都已经忘记！”

美妇人目光微沉，深深的看了林孤一眼：“你竟还知道影族？”

“晚辈看的书多，影族在《奇山经》中有寥寥数笔记载，擅长变化易容，我猜，当年酒宴上的刘山是影族之人假扮的吧？”林孤看着美妇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影族陷害刘山？”美妇人语气一变，妩媚之意不再。

“此事有两种可能，一是陷害，二是除害。”林孤拱了拱手。

“那你觉得是哪一种？”美妇人语气稍缓。

林孤沉吟一声道：“当朝武帝并非昏君，若查无实证又怎会诛了刘山满门，所以晚辈认为应是影族知道了刘山私通凶族，所以出手除害。”

美妇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素问妹妹要是能看见你长得这么好，那该有多好。”美妇人语气中带着三分喜悦，七分哀伤。

林孤作揖行礼：“前辈认识家母？”

美妇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孤，轻笑道：“你先喊一声姨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