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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厓海会大寨里,众雄坐在帐内,见陆予思、陆尹琮和殷正澧迟迟不归,都是好生担心。刘广敖已经可以过来议事了,只见他满面忧色道:“总会主和二哥到底是怎么了啊?”宋文璩背着手踱步,道:“他们三人的武功都很厉害,不会有事的。”广敖道:“我们现在有三个人在外面找不到,倘若敌人使了阴谋诡计,把他们擒住了,那……”他声音急促,看是十分着急,任昭儿听了也道:“四哥,你快想个法儿吧!”赵潺湲道:“四嫂,十三弟都先别着急,总会主武功世间也难逢敌手,我们无须担忧,况且六哥已经去找了,我们若还去找,于理恐怕对我们不利。”宋文璩道:“十一弟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若还去找,就不是个好兆头了!这兵必须严守大寨,半点不能动了。”任昭儿急道:“那怎么办?”宋文璩望着众兄弟,道:“我以为,六弟现在都没回来,那必是没找到总会主他们。以六弟的武功,那是不可能被鞑子制服住的,所以我们现在若还去找,肯定也和六弟一般,找不到人!总会主和尹琮不知在什么地方,估计遇到了点儿困难,有可能被围住了,可是以他们的武功,被抓住是不可能的!当务之急,就是派一位兄弟到城里去,揪得他们一位人物作质,逼他们说出总会主被引到什么地方去了,随即我们再派兵支援总会主!若盲目派兵找人,一来找不到人,二来大寨也少兵力保护。”赵潺湲道:“四哥这番分析,当真令人豁然开朗。”宋文璩道:“三哥被擒,如果总会主他们还出了事,我们可真的处于极不利的地位了!”刘广敖“蹭”地站了起来,道:“如果总会主、二哥他们有危险,我第一个便要杀进去!”任昭儿也道:“对,总会主被抓,我们也不用和他们这般文绉绉地打了,杀人放火,我任昭儿到时候可不管那么多了!”
宋文璩、赵潺湲看到这两人一个性子稚弱着急,一个脾气火爆急躁,都在肚中暗暗感叹。却听萧亦荪道:“四哥,这事,便由我来办罢!”宋文璩点头:“五弟,你骁勇能干,又素来机警,那便是由你去城内捉人罢!”刘广敖听了,道:“我和五哥一同去罢!自从和鞑子正式开战后,我还没为帮会立功呢!”宋文璩笑道:“等你伤完全好了,你再上阵杀敌,为帮会立功不迟!”萧亦荪握起长枪,道:“十三弟,我带着你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你伤病未愈,这又是个危险的事,你啊,还是让大家别担心了!”说罢他笑着拍了怕刘广敖的肩头。刘广致道:“五哥说得对,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养伤罢!”广敖看大家都这么说,也不想哥哥们为自己着急,只好点点头,看着萧亦荪骑马出了大寨。
这萧亦荪趁着皎皎月华,骑马如风奔行。只见他长发飘荡,枪星璨璨,端的是虎虎生威!过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城门外。只见城门外血迹斑驳,白天打斗的痕迹尚在,甚是可怖。萧亦荪沉了口气,悄然将马拴在黑暗处,随即无声无息地窜到城墙一侧,施展轻功,宛若蜻蜓点水一般攀了上去。
他轻轻落到城里面,巡逻之人居然没有发觉!萧亦荪知道霍泰风在那杭州牢狱的一个地窖里,便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他先救出来,于是二话不说,潜行过去。长街上没有了老百姓,这个时间已经下了宵禁,只是平时在街上晃悠报夜的是打更者,此时却换成了兵士。
到了地方,萧亦荪看到在外面巡视的兵士并不是很多,不由得心中纳罕,猜想三哥是不是被换了地方。他躲在一个茶铺的板子后,摸出一枚青弹,运了内力,朝远处一掷。青弹贴着地面爆炸,燃起了一丛浓烈的烟雾,那几个兵士看不清状况,拼命呼喊,萧亦荪一拂衣袍下摆,从壁上跃了进去。
他一跳进院子,便钻进了一个树丛里,只看到一些为数不多的兵士拿着火把涌了出来,跑到外面查看。萧亦荪暗笑他们不长脑子,又隐隐地知道霍泰风有可能真的不在这里了。他一路在院子里潜行,突然,一个巨大的花坛现在眼前!萧亦荪上前查看,竟是发觉那花坛并不好好在原位待着,底座有很大的一片灰尘痕迹!他心中一动,双手搭住花坛两边,轻轻用力,只觉这花坛似要移开,可是却还是推它不动。萧亦荪知道了这花坛底下肯定是地窖,却也清楚这花坛必有一个机关来控制。萧亦荪看到这花坛周围没有旁人,四周静寂,暗道:“三哥一定不在这里了!不好,却也不知这些官员有没有把他押上大都!”
这般想着,他心中忧急,下意识拿起花坛旁的浇花壶往那花坛里浇水,浇了片刻,突觉花坛缓缓移动,移开处,只见一个巨大的地窖现了出来!萧亦荪惊讶万分,方知这花坛靠浇水才能打开,不觉暗叹这设计机关的人好生厉害。萧亦荪生怕自己下去后这花坛关上,是以只在外面往里面探看,好在这地窖空间虽大,可一览无余,萧亦荪一下便看到了地窖里几张桌子,一张破草席,一片凌乱,显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的。萧亦荪暗道:“果不出我所料,三哥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却不知狗官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原来自上次厓海会来这里大闹了一番之后,江浙官员一商量,便将霍泰风换了个地方关押,不过还是在这城里,可是却不那么好找了。卫清俊习练过机关、摆阵之术,是以这花坛地窖机关是出自他手,霍泰风如今被关的地方也和机关有联系。
萧亦荪心中愤急,当下翻出墙外,要捉几个官员,逼问他们霍泰风的下落。可他刚一翻出,正好被几个兵士看到,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呼喊。剩下的兵士看到了萧亦荪,都惊得高声呼喊,扑上来打。萧亦荪不想和他们打,可无可奈何,只得翻起长枪,如一条翻天矫龙一般,在刀光剑影里穿行!只见他长发凛凛,眉头紧锁,脸色黑如夜色,神威不可抵挡!被长枪撩中的人皆受了重伤,还能打的也骇于他的威势,不敢上前。萧亦荪沉着脸,怒吼了一声,众兵只觉耳畔鼓鼓生风,直吓得肝胆俱裂!萧亦荪指着这些元兵,道:“总有一天,我萧亦荪,会杀尽你们这帮蒙古鞑子,慰我数不清的汉人之魂!”说罢他挑起长枪,猛掷过来。这枪携着索命的寒风,元兵哪能躲开!只见一个兵士被这长枪穿透了身子,这枪的余势不歇,又扎死了一个兵士!萧亦荪勾起长枪,沉然离去,周围的人,直惊得头也昏,眼也花,双腿发软仿佛要倒下去。
经此一战,城里好多人家都熄了灯盏,吹了蜡烛,显是都害怕了。萧亦荪叹口气,道:“我们必须要以屠杀的方式来赶走鞑子呵!若能主了江山,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他继续前行,要找这江浙官员,可刚才那么一打,早就有士兵告诉了张无轼等人,他们现在都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城内缺少布防,他们只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都盼着萧亦荪早点儿回去。
萧亦荪找了好久,都不见哪里有江浙官员,他暗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找不到人作质,我们也就无法得知总会主他们的下落,也不知三哥被他们转移到哪儿了!”他只感到厓海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良久,萧亦荪东走西走,左翻右翻,始终找不到这江浙官员在哪儿,这杭州路就像是一座空城一般,肃杀和冷漠的气息无处不在。萧亦荪沉了口气,打算回去。在长街上走着,他看着路边的人家都灭了灯火,不由得心中难过,思潮起伏,忽然,他擎起长枪,如风一般,用枪头在地上划了十六个大字:
“驱鞑复国,血债血偿。大计何处?天人共筹!”
萧亦荪内力深厚,这几个字遒劲有力,入土三分!他喊道:“汉人们,休要害怕,相信我,鞑虏破去,指日可待!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因为谁都没有忘了大宋!”萧亦荪大声喊完,过了良久,只见一片黑暗处,有一豆灯火缓缓亮起,穿过了栏杆,轻轻悄悄的,似乎和萧亦荪相和。萧亦荪一下子笑了出来,随即越笑越响,宛如虎啸山林!纵使只有一户人家和他相和,他也觉得心满意足!在无限的回声中,他往回奔走,经过那片被他打伤的兵士处,他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你们头儿,今夜来的是厓海会五将军,是所有将军里最弱的一个!欺我厓海会、欺我黎民百姓者,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他向前大步走去。那些兵士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直惊得心惊肉跳,谁人还敢阻拦?
却道这萧亦荪轻功了得,进城出城,来去自如,宛如在自家地盘进出,谁人也奈何不了他!这江浙官员被吓得眼前发黑,哪还有心思派元兵擒他?
萧亦荪回到厓海会大寨,和众兄弟说了霍泰风被移走的事。众雄一听,又是担心霍泰风,又是为陆予思等人着急,关心则乱,一时竟是都拿不出什么主意来。宋文璩道:“三哥要是被送往大都了,我们可就麻烦了!”刘广敖道:“问题是现在总会主、二哥和六哥都没回来!”刘广致道:“弟,你休要着急,也安静些!”他怕刘广敖说话影响大家心情,也影响宋文璩思索对策,是以叫他安静些。
宋文璩眉头深皱,大寨里三人下落未卜,着实是前所未有的事。他轻轻道:“兄弟们先别急,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想想要怎么做!”厓海会众雄虽然心中急如星火,可是都颇识大局,生怕影响了宋文璩思索良计,都是一声不吭地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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