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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殒提足反踹,正中李亦杰侧脸,李亦杰满口鲜血再含不住,“噗”的喷出一股血箭,整个人也横飞出去,跌在台上不动弹了。
暗夜殒转眼见沈世韵快步退向宫门,喝道:“往哪里逃!”跃起追赶,落地处距她仅剩一步之遥,折扇提到喉管高度,向前刺出。眼看即将得手,脚底忽的一软,身周地面塌陷了一块,霎时重心不稳,身子紧跟着跌落。一路官兵从旁涌出,排着整齐的纵队,前几人手里拿着布满倒刺的大网,抢上前压住洞口,后队也拔出长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
暗夜殒身经百战,应变经验极其丰富,刹那惊愕过后,双足各在相对脚面一蹬,提气向上蹿升。眼见头顶反射出一片白晃晃的光,明白这种情形最是麻烦,倒刺一旦入体,立即钩住皮肉,再难解脱。不敢与之硬碰,只好收回起势,调匀内息,向洞底缓慢降落。
上方官兵取出一把熏香,点燃后沿着网结孔洞中探入,暗夜殒刚吸一口,顿感一股幽香刺激的气息入鼻,立时察觉,急忙闭气凝神。但这迷药是从西域进贡的上等“失魂香”,威力强大,见效更快,片刻工夫已令得暗夜殒头晕眼花,屏息时无法维持真气,知觉一失,便即仰天跌落。陷阱底部又铺了一层大网,暗夜殒咕咚一声坠入网中,不省人事。
一名官兵附耳听了听,道:“娘娘,底下好像没动静了。”沈世韵道:“好,再等一会儿,你们就拽他上来,切记当场五花大绑,此人武功极高,不可不防。”这一幕虽早已经过精心设计,实施起来却仍是险象环生,想到刚才的生死一线,心脏还在狂跳个不停。洛瑾也心有余悸,低声道:“娘娘,他……他可比楚梦琳那个草包厉害多啦。”
沈世韵不屑置答,转头吩咐道:“押入秘牢,先狠抽一顿鞭子。不给他吃点苦头,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下手时注意些分寸,稍后本宫再要亲自审问。”众官兵答应着,押着昏迷不醒的暗夜殒离开,分出几人紧随其后,长刀架满了他颈项,防他暴起伤人。
沈世韵正要转身离开,太后叫了声:“站住。”由亲随搀扶,气势庄严的走上前,冷笑道:“韵妃,你上演的好戏!看来你开宴会是假,擒贼才是真?”她见众官兵显然在四周埋伏已久,只等最后才上场收网,而步法配合有素,盖渔网、放迷烟的动作均甚纯熟,定是专门训练过的,连那陷阱也非短期所能掘成。
沈世韵当下也不多言,微笑道:“不错,臣妾仅以筵席之名,设套擒拿魔教反贼。太后娘娘如今总该懂得,臣妾不是贪慕虚荣的世俗女子了吧?”太后冷笑道:“你主意可真不少,这么大的事,总该先跟哀家商量商量,怎可自作主张?”
沈世韵道:“太后娘娘渴求安适,只怕会以为臣妾的建议太过冒险,加以反对,臣妾唯有斗胆……”太后冷笑一声,不无讽刺的道:“这年轻人好要得!可比你找来的什么武林盟主强得多。这种人才,能劝他归顺大清最好,实在不成,凭他的武功,如与吾朝为敌,必成大患,那就绝不能留!”
沈世韵道:“臣妾明白。”向身旁一张,见李亦杰仍伏在戏台上,无人理睬,心里暗骂他无能,辜负了期望,连累自己也被人瞧不起,更害得她差点受刺客所伤。太后叹息着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今日残局,你自去向皇上解释!”
沈世韵淡淡的道:“是。臣妾告退。”转过身没走出几步,右手就向旁一摊,姿态轻柔,洛瑾适时的扶着她,两人悠然离去。太后看她当面惺惺作态,深感不悦,却也没心思再唤住她喝骂。
沈世韵回到吟雪宫,换下被割破了几处的盛装,换上一件丹青色长袍。几名宫女替她处理肩头伤口,刚才暗夜殒看似并未触及她身子,但他善以内劲伤人,折扇挥舞时带动的气流也如利刃一般,隔了几层衣服,仍然切入极深,涌出的鲜血浸透了数条绷带。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洛瑾将她的长发披散,梳理整齐,重新挽起发髻,插上发钗银簪,戴正了旗头,再将一面铜镜摆在桌上,细心的给她涂脂扑粉。正描着眉,门外奔进名宫女,道:“娘娘,殿外有一人献上拜帖,自称是崆峒派掌门,想与娘娘会晤。”
沈世韵微感错愕,思绪千回百转,还能记得崆峒掌门在她与李亦杰同行期间,处处与众人为难,言辞犀利,阴险狡诈,最后在长安公然劫镖,被李亦杰与一干镖师合力打成重伤,之后便销声匿迹。不过自己也同时进了宫,自此失去音讯,原来这恶人侥幸未死。当初她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弱质女流,崆峒掌门从没将她放在心上,两人也无甚接触,不过此人最善趋炎附势,或许是看她地位转变,特地前来卖好。
洛瑾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崆峒掌门与娘娘素无交情,贸然前来,定然不怀好意。况且您刚在大宴遇刺,他就挑此时造访,哪有这般巧法?恐怕那刺客同他也脱不了干系。不如随便寻个缘由,遣人打发了他去。”沈世韵冷冷道:“请他到殿中就座!本宫怕他何来?不必自行露怯。”洛瑾不满道:“哼,这老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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