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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渊一路上和墨狄交换意见,他在天牢虽然也能遥知外间天地,但是纸笺传书到底信息有限,一来一回又怕说不清楚,这样当面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恕某直言,如今这局面一步步都在向利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陛下的身子,还是几位皇子的势力也算均衡,这样的情形实在不易。您将这盘棋下了这么多年,还是局势明朗的时候了,世子如今也入了陛下的眼,该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了。国公府就要到了,我这就先行下车了,您一路慢行!”墨狄拱手便踩着脚踏下了车。
素渊自然知道墨狄是什么意思,墨狄看似行事不羁,其实最注意把握其中分寸,就好像今日之事他便只是点到即止。既表明立场,又不强势夺主。
素渊的车一到门口,素岑正在门前恭候着,正要行礼。这时素渊身后竟然也停下一辆马车来,素渊站在门口好奇来客是谁,没想到竟然是素池。
素岑脸上也是三分惊诧,素渊望望素池又看看素岑,还是等素池走到门口才拍拍素岑的肩膀:“走,进去说!”
一进去,兄妹两正正经经行了晚辈礼,素渊坐在主位上指着素池:“说罢,怎么回事?”
“本来听到陛下单独宣召您入宫面圣,便和大哥商量去宫门口接您,没想到久候不至。后来您一处宫门就上了别的马车,女儿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是自家的马车不够宽敞舒适,改日叫他们拆了再造就是。”素池低着头,一副委屈的神色。
素池去宫门口候着,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没有用素家标志的马车,所以素渊一出宫门只见到了最近的墨狄的车子。方才墨狄临门下车,阿池一定是看见了,她有心提起墨狄之前不见之事,素渊知她也介意,便干脆含笑拉她在面前坐下,也吩咐素岑坐下:“你呀,竟敢埋汰为父,当真是越发没了规矩!”
其实素渊的谋主纵然是有什么计划不与素池相见那也是说得通的,毕竟素池只是个女孩子,但是素渊一向把她当个素家半个少主看,因此竟然也当着素岑面向她好好解释一番。
“之前情势不明朗,墨狄那里也忙不得分不开身,实在无暇处理旁的事情。下次你去他那里,跟他讨了他的棋谱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素池自然知道素渊不过搪塞罢了,但她也没想从爹爹嘴里真的套出什么话来,素渊既然说到这里,素池也只扬眉:“那我可就直接告诉他,是爹爹的命令,不许他推辞!”素池肖想墨狄的棋谱确实久了,墨狄自己下棋有一套,甚至还自己编了棋谱来玩,但是他拿自己的东西宝贵着呢,怎么也不肯借来。
素岑坐在一边看着父亲和妹妹言语往来,只安安静静饮茶顺便听着,他本不擅长言辞,这时候也不觉得有必要刻意寒暄,在父亲面前的他一贯是沉默居多。
素岑一口茶水未下肚,就听到素渊问话:“阿岑,今日我在陛下那里见了你的折子,似乎和之前出入不小啊!”
素渊右手端着茶托,左手轻轻掀开茶盖,轻轻吹上一口气,漫不经心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素池先是盯着素渊的表情,发现看不出什么来,于是兄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实话,斟酌着说。
素岑定了定神,觉得就算父亲要秋后算账也认了,反正当初是为了救父亲出狱,如今这个愿望都达成了,其他的由他去吧。“当日在锦州虽然确实也查处了景阳伯一家,但是当时只是按照父亲指使并不动景阳伯,而是等他们兄弟相疑。而后来父亲无端下狱······”
“我不在,你便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是么?你眼里究竟还有我这个父亲么?”
“父亲!”
“爹爹!”兄妹二人同时喊道。素渊这话说得很重,对于本就自责的素岑来说更是觉得愧疚。
素岑双膝跪地,素池听到了那一瞬间膝盖砸下地板的声音,素岑才跪着解释:“不论怎么说,儿子违背了父亲的意思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请父亲责罚便是!”
素岑没有提及和清河王府联手的事情,素池心里也隐隐纠结,这事爹爹究竟知不知道呢?最好当然是半个字也不说,但是如果日后爹爹从别的渠道那里知道了,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素池手心微微出汗,抿着嘴唇看着素渊。
素渊抬手拉素岑起身,“这段日子你们也不容易,为父也并非是责怪你,只是锦州景阳伯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以为你如此借机攻击豫王他就不知情,若是日后报复于你,你又怎么办?还是你以为陛下会就此将豫王也打得永无翻身之地?”
素岑和素池都是一惊,“可是招兵买马暗结同盟是为君者大忌啊,陛下怎会放过他?”
“陛下刚刚失去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对于豫王虽然失望,但是绝不会将他打落到谷底,反而会给他更好的历练机会。”而素岑偏偏得罪了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几乎是与未来的储君结了仇。
素岑脸色也是一白,“儿子鲁莽了。”之前确实一心搭救素渊来不及多想,这会再看确实处境危急,素岑发现竟然是自己把素家推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
素池不知在想什么神游天外,又听到素岑急急问素渊:“就算长信王的身子算是废了,可是陛下也不只豫王殿下一个儿子啊!”
“你是说清河王宁琼臻?”
素岑虽然没点头,但是表情确实是这个意思,素池也看着素渊,等待着答案。
“你们记着,清河王宁琼臻是绝不会成为储君的,他的母族、他的出身早已经注定,谁都可能,唯独他不可能。”
“虽然咱们两家之前是有矛盾,但是如果咱们日后鼎力支持······”素池的“清河王”三个字还未出口,已经被素渊坚定的眼神所拒绝。
“怎么鼎力支持?你嫁给他?”素池一滞,说不出话来,素渊叹口气:“今日为父也累了,阿池去备膳吧,等为父沐浴完一起用午膳。”素渊斩钉截铁地说完,素岑和素池一起退下。
等到二人退出房门,素岑还是没忍住:“不可以再提清河王了,之前的事情你权当没有发生过,除非你是真的想嫁给他。”
素池悻悻然不说话,嫁,还是不嫁,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毫无地位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里,出嫁?素池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素渊还在沐浴,宫中的陛下已经醒了,这件事情总算落下帷幕。陛下没有刻意再恢复靖国公的爵位,但是一应赏赐惯例无不是国公的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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