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一百二十一：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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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小时的恶战，轰鸣声、吼叫声慢慢的平息了。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暗河的河水从原本的昏暗变成了略带暗红的颜色，整个浅滩上，被密密麻麻的怪物尸体填满。

幸存的死神雇佣军和麦克以及孟良，不得不带着傅凌云，疲惫不堪的爬上怪物填充起来的尸体上。此刻，众人距离头顶本来应该有五六十米的岩壁，已经触手可及。

“啊…！！”

一名死神雇佣军的手臂骨头粉碎，正在用怪物的一根骨头进行固定。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了悲凉的声音。

“老师，您怎么样了？还好吗？”断指男子嘴角带着血迹，无力的瘫坐在孟良身边，担忧的看着已经满脸皱纹的孟良。

“我，我没事，死不了！”

孟良的声音更加沧桑嘶哑了，现在他的情况并不好，能够发挥的实力，估计还不到以前的一半，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时间才能恢复。

“伤亡情况怎么样？”孟良抬头问道。

断指男子眼中带着不忍，说道：“六师弟和九师弟…死了，其他人都还能撑下去，但肯定坚持不到下一波怪物了。”

“老六…老九…”

孟良仰着头，看向远处，眼眶里微微闪动着老泪。

他在暗河中呆了十八年，这十八年的时间里，他也培养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群弟子，这些弟子就像他的亲生孩子一样，在这里陪他朝夕相处。

“找到他们的尸体了吗？”孟良淡淡的开口问道。

“老师…我们找过，但找不到了，他们的尸体全被撕成了粉碎…”断指男子埋着头，话音有些颤抖，不知道他现在的神色。

孟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昏迷的傅凌云，他明白，这次自己真的彻底失败了。

原本的计划，也全盘奔溃。

“吼！吼！”

隐隐约约中，从暗河的下游再次传来了低沉的怒吼，因为数量众多，哪怕是相聚几十里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地面在微微颤抖。

“你们听到了吗？？”

“怎么了？”

四周，还躺着，或者坐着的死神雇佣军这时候纷纷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起来。

没一会，那吼声和地面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所有人都慢慢的确定了，这又是一波数量更加庞大的怪物，正在从下游飞速的接近着。

“老师！”

断指男子陡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茫然。

孟良缓缓站起身子，抬头看着远处，愣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又是一波怪物的到来，它们的数量更加庞大，更加凶残！

死神雇佣军以及麦克现在都仿佛是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在逐步接近。

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号召大家准备防御，准备战斗！

因为面对这一波更加强大的怪物，伤亡惨重的死神雇佣军，一切准备都是徒劳了，有谁能够阻挡这些怪物的步伐呢？

沉默，这一片空间，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中仍旧是刺鼻的血腥味道，坐在怪物尸体上的幸存者们，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当死亡必定无法改变的时候，更多人愿意享受最后的短暂平和时光。

麦克靠在一巨怪物尸体上，小心翼翼的擦掉战刀上的血迹，这柄战刀陪伴了他十余年的时光，是他最好的伙伴。

这柄战刀已经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残破不堪，麦克依旧像宝贝一样仔仔细细的拭擦着。

“瓦特、杰西…对不起了，我完成不了你们的遗愿，再等一会，我也会来陪你们…”

麦克身边，幸存的死神雇佣军异能者们，沉默着。他们大多从小都是孤儿，若不是被收养的话，也许早就死在某个天寒地冻的冬天。

“老师，您能告诉我，我的身世吗？”断指男子矗立在孟良的身边，好像闲聊似的，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从未问过，但现在，他选择开口了。

孟良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断指男子，那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一副刚硬的模样。

随后，孟良的眼神停留在对方断掉的两根手指上，一阵刺痛在心里传来。

“你的母亲姓余，叫余倩倩，曾经是京都的貌美如花的千金大小姐，可惜，你的母亲嫁给了一个混蛋。”

“你的父亲，姓孟…”

“他是这个世界上不折不扣的混蛋，是最不称职的父亲…”

孟良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在讲述一个童话故事。

断指男子一边听着，双膝慢慢的跪了下来。一切真的是那样，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怀疑，怀疑孟良，怀疑自己的老师…

“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断指男子紧紧咬着下唇，几乎是挤出了一句话，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吼吼！”

“吼！”

下游传来的怪物吼叫越来越大声，地面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强。

孟良紧紧凝视着眼前跪下的断指男子，最后才开口说道：“你的名字叫，孟云。”

两个男人，一老一小，此刻沉默着互相盯着对方，久久之后却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老师，下辈子我还当您的弟子！”孟云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