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万兽仙门（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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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父深谋远虑，这沉重的遗命如同重锤敲击在儿子六人心口上。此等超越阶级，超越时代的远见，让年少的崔老六升起一种名为家族使命的荣誉感。四十年来，崔家其余兄弟对崔老大一家独大多有抱怨，每到此时，崔老大便提出崔父遗命，崔家兄弟几人莫敢不从，崔老六更是积极响应。

去年，崔老六的独子不幸摔折双腿，崔老六咬着牙，即使卖了家中的耕牛用作求医，也不提分家之事。这种事情在村人看来，无法被理解。

好在，独子勉强保住性命，虽然成了一个残疾。如此青黄不接，家中小孙子还不懂事，一家生计的重担就落在了六老汉的肩膀上。如今温饱成问题，六老汉自然铤而走险，另辟蹊径。

老保长利索地转动阀门，推动横木大门，关上村子唯一进出的通道。这个时代的乡下村子，虽然外围有结界保护，却拦不住扑通的野兽。是以，村子夜间防御野兽还得靠寨门和土围墙，就是用岩石，陶泥，横木等材料做成简易的围墙寨门。

村中炊烟稀少，街道上只有零星的村民，土房整齐的排列成三排，组成平头村的主体建筑格局，经过数百年的繁衍，偏远的平头村也才九十八户人家。那些侥幸有些积蓄的人家，都搬到了城中居住，远离妖邪野兽侵扰。

六老汉逐一和村邻点头示意。家家户户未闻饭香，却有碗筷叮当碰撞的声音，若是外乡人初来，会以为村子丰衣足食。

事实上，周围有野兽妖祟作怪，村人的活动范围被大大限制。土地能够使用的范围就那么一点，村民们只能勉强果腹。毕竟村里新生儿增长的速度要大于消亡的人口，新增的人口自然会消耗掉有限的食物。最近的几十年，没有一个村民有能力搬出平头村，按照这种趋势，恐怕不到十年，平头村的土地就不够用了。

那时，后辈的村民必须硬着头皮，到危机四伏的密林开荒，与凶狠恐怖的野兽妖祟搏斗。就像是密林入口遇见的那名壮汉一样。

家人团聚的迫切心情令老汉加快步伐。家中的老小一定在担心他。

推开一扇木门，四道身影下跪在院子地上细声祷告，唯有一个童音哭着喊着肚子发饿，但被妇人悉心教导“树要皮，人要脸，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等教诲。

“快快起来！那大壮没到家中吗？”六老汉渔获随手扔在门边，眼眶泛泪，邻居家的陶制碗筷碰撞声，叮铃啷当，他人的火热与家中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老妇一愣，随后回应“未曾见到！”话音刚落，门槛就拐进一名壮汉，他的手中提着一些蔬菜来访。见有客到，一家四口连忙掩饰着脸上的泪目。

这番尴尬情景，大壮哪能不知晓情况，村子本来就小，谁家出了点事情都清一清二楚。“打扰了，赶紧做饭罢！”大壮悻悻离去，六老汉的妻儿孙子这才继续拥上来。

“嗲！奴总算安全回来了！”

“嗯，大郎，双腿感觉好些了吗！”

“阿公！”

四人喜出望外，虔诚祷告总算有些作用。老妇年迈体衰，只能做一些竹子编织的手工物件，攒到赶集的时候换取些日用品；儿子断腿坐在轮椅上，只能顺带管教孙子；儿媳妇从早到黑洗衣做饭、担水劈柴、还要管理一亩薄田，在家里比谁都做的多。这个家的成员已经无法在固定的工作任务上增添半点粮食收获。

猫头从六老汉的胸襟探出，茅草屋里边摇曳的蜡烛恰好通过猫瞳反射，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显得妖异。

呀！

啊！

嘘！

六老汉示意噤声，连忙将一家四口拉入屋中，连渔获也随手扔在地上。院子角落无力的走出一只干瘦的大田园犬，忠实地趴在渔获旁边守着，鼻子朝着渔获嗅了几番，口水不住的滴落。

“老六！没事吧！”

突然的惊呼惊动了邻居，村子就这点大，平时有个拌嘴吵架，邻居前后左右之间都能听到。

“没事！院子窜进一条草蛇！”

六老汉隔着土墙向邻居报平安，很快碗筷碰撞的声音又再响起，还不时传来“好吃！这肉真肥！”等声音。

“这……这是妖兽幼崽！”

儿子以前在外劳作，平日最大的娱乐就是和堂兄弟闲谈，互相吹嘘，白日做梦。闲谈的内容多是凡人获得奇遇，取得仙草、仙女、神兽认主之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