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偏远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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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普通人眼中的教国是一个神圣威严，不带有一丝凡间污秽颜色的国度，那么这里——位于整个教国西方领边境的小村落，却与这种描述大相径庭，甚至让人大跌眼镜。与首都金碧辉煌的宏伟建筑相比，这里最多只有砖瓦盖起来的小平房散落在平原的各个角落。不过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人民没有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则法度所束缚，他们只需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恬淡舒适的生活。日月轮转，周而复始，仅此而已。

景彦，作为这个小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当然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他自幼每天的任务便是到群山间伐木劈柴，捕鱼狩猎，照拂家中生活。说是照拂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他的父母双亲常年在外，真要说见面，估计也就是他被放在这个村子时的最后一面，其他时候总是他自己孑然一身；所谓的家，也不过是用木头和茅草拼凑起来的，可堪避雨的陋室罢了。关于他的父母是什么身份，去哪里做什么了，这些景彦自己也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学会一个人活下去。

“嘿咻！”

随着咣当一声，景彦卸下了身上的木材，抄起边上的斧子开始制作晚上生火做饭用的柴火。不多时，精于此道的他已经将一捆木材全部劈成了短而粗的，利于燃烧的小木条了。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松一口气，庆祝一天中最为繁重工作的结束，在这之后，是对他来说的特别娱乐时间。

他的娱乐项目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孩子：或是整天在田野间奔跑，或是做着角色扮演的游戏。比起这些，他更愿意在日薄西山的黄昏时分来到村口，听一听每日前来村中补充旅行食物的吟游诗人们的故事。对他而言，吟游诗人们口中的英雄史诗和外面广袤的世界才是男子汉真正应该追求的目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过着重复乏味的生活。

自小到大，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教国传奇们的故事了：从神谕者是如何将至高天们的光辉洒向人间，到圣裁骑士如何在战场上宣判敌人罪行，对他们进行审判。所有扣人心弦的故事在吟游诗人们口灿莲花的演绎下显得是那样的真实。

每每听到令人热血沸腾的桥段之时，景彦都会想入非非——他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披上那象征着无上荣光的铠甲，成为面对黑云压城时波澜不惊的大英雄。只是他心中了然，梦想和现实之间的鸿沟，绝非是现在的他，一介草民，能够弥补的。说到底，梦也只是梦而已。

现在的景彦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今天打猎的收获一定能做出一顿不错的晚饭，总归是能吃上肉了，至少夜里不用饱受饥饿之苦。

带着轻松的心情，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朝着村口蹦跶。

这次又能听到什么样的故事呢？他期待着。

“夕阳与大地的战场上，硝烟割裂了晨昏。所有生灵都在哭泣，那殷红绽开的魂花。白色的铠甲上折射出熠熠光辉，是最终判决的慈悲。祂将看到，祂将听到，祂将知晓，祂终将裁定所有罪与罚。”这次他似乎来得晚了一些，仅仅只听到了整个故事的结尾。

来到村口，景彦见到的画面是吟游诗人将村长准备好的干粮放进行囊，向着对他喝彩的村民们深鞠一躬，随后收拾行李往远方继续旅行了。

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聚集在村口的人群也开始三五成群地散去。其中，有几个看上去同景彦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边嬉戏打闹，一边向着景彦所在的方向靠近。他们谈论的内容，自然是刚才吟游诗人带来的故事。

“真厉害啊，教国的圣裁骑士，我以后一定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没错！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就好像是圣洁的天使为保护子民不被恶魔蛊惑而降下审判一样！”

“我可不这么想，恶魔也挺好呀，无拘无束的，多自由啊。”

“你在说什么？我要代表正义的圣裁骑士审判你！”

“对！审判你！”

三个少年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长，他们扮演着故事里的主角，将自己心中的故事演绎出来。几人的身影在纠缠之间已是离景彦不远。奇怪的是，后者见此情景，转头便走。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三个少年看到景彦以后立刻停止了打闹，为首的那个男孩以一种傲慢的语气叫住了他。

“哟？这不是景彦吗？”

“是啊是啊，刚刚躲在阴影里面没看见你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玩啊？小孤儿。”

另一个男孩在一边补充道。虽然看上去像是热情的邀请，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截然相反。

“不用了，我还有事，家里还要做饭呢。”

景彦见状，也不想再多做纠缠，这样的情景在他身上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就因为他没有父母双亲的庇护，年纪又小，村里其他的孩子经常以各种方式欺负他，而言语攻击是其中最为频繁的。他也不是没有试过反抗，但弱者的反抗往往换来的是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凌辱。

有一次，他仅仅只是因为顶嘴，便被这些比他大的孩子们诬告成恶言相向。村中的大人们也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单方面责令他给全村所有人砍了一个月的柴火。在这件事情之后，景彦便有意躲避与别人的接触，变得孤僻了。

对这三个男孩来说，景彦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出气筒。每每因为调皮被长辈责骂之后，只有景彦可以让他们找到那种恃强凌弱的满足感。随着年龄渐长，景彦的刻意避开让他们很是苦恼。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定要好好欺负他一番。

“怎么不说话呀？没人要的小孤儿景彦？是不是天天躲在那个破房子里哭鼻子呢。”

见景彦不做回复，只是加快步伐，三人也迅速跟上。一边追赶一边极尽侮辱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