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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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适自由的酒宴仍在继续。

若是以盛开的樱花为背景，再没有能比这更令人心情舒畅的景色了。仿佛心中的一切尘埃都随着飘零的花瓣离去，所有的烦恼在此刻都不再重要。

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下，仅仅只是默不作声的喝酒未免也太单调了。虽然用所谓的畅叙幽情来形容确实有些夸大，不过肯定没有人会拒绝与他人的交谈就是了。

如果是和自己的好友聊天的话，那么更是美事一桩。

「嗯……我似乎给你添麻烦了。」

亡灵公主向来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孔上浮现出歉疚和懊恼的神色。

她似乎是在和自己的从者一样，向某人表达着内心的歉意。

不过能让这个如同轻风浮云一样难以捉摸的家伙露出如此率直的神色，果然除了妖怪贤者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你用不着道歉的。」

面对幽幽子那眉头紧锁的表情，金发的丽人则理所当然的还以微笑。

……该说不愧是年长者吗？比起旁面的三个少女而言，亡灵公主和妖怪贤者的谈话风格可远没有那么不着边际。相较于思维似乎都漂浮在九霄云外的巫女和见习魔法使而言，八云紫的反应姑且还算是有迹可循。

只是，八云紫的反应和平时相比也并不一样。

她嘴角的曲线意外的温暖和柔美。

不是虚情假意的微笑，没有包含凶险的恶意。窥探、轻蔑、敌视、自负、虚饰……这些昔日充斥在她笑容下欢呼的卑劣情感全都不见了。

纯粹因为想要对朋友报以微笑而露出的笑容，意外的让人深切的意识到八云紫是个美人的事实。

不过……要说更让人意外的恐怕是如此无垢的微笑居然也能出现这个给人以老谋深算之感的妖怪身上吧。

「虽然经过了些许的波折，但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吧。所以幽幽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就算要道歉的话，你歉意的对象也不应该是我。」

封闭了整个幻想乡的大雪，无疑给人类带来了数多的事端。出行的不便，损毁的房屋，应该也有一些不幸的人死在这场突入起来的大雪中吧。这些弱者才是亡灵公主应该致歉的对象。

不过说到底，八云紫其实并不怎么在乎这场异变中有多少人类逝去。因为她深知人类是一种多么卑劣，多么难缠的生物————只要不出现能够动摇他们根基的天敌生物，这种终将散去的天灾是无法对他们造成真正的影响的。

或许会失去一些伙伴，不过人类最终还是会续存下去。如果不是这种让妖怪也畏惧不已，如同蟑螂一般的卑劣特性，当年八云紫也不会冲动的发起那次让战争。她算是很早就意识到人类这一物种的潜力的先驱了。

「嗯……确实如此。不过……」

虽说是对紫的话点头认同，不过西行寺幽幽子的脸上却不由露出了伤怀的神色。

「……我，稍微有点失望呢。」

她的目光飘向了屹立在庭院中央的巨大枯树，西行妖。

被亡灵公主寄予莫名期望的枯萎植物，至今仍不见盛开之影，唯有数多含苞待放的纯白花蕾树立在枯枝上，算是对于她一番努力的些许慰藉。

可惜，这对于幽幽子而言根本算不上任何的安慰。事到如今，存留她心中的空洞依然没有得到填补，她就像是脱壳后的蝉蜕那样，徒有外形，内里早已被空虚吞噬殆尽了。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另一方面，妖怪贤者知道西行寺幽幽子的伤感从何而来。

哪怕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八云紫也知道是什么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作为西行寺幽幽子生前最初也是最后的朋友，八云紫亲眼目睹过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