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群鸦盛宴【温弗雷德·卡克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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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弗雷德·卡克斯顿上尉得到总督的镇压叛乱的命令时雨就已经停了。在他看来，这是上帝又一次——正如以往无数次地站在共和国这边的兆头。

仰上帝所赐，共和国才能摆脱昔日暴君的统治，团结起来，创造了一个比当今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活跃繁荣的实体。而它，让东方的古老帝国畏惧，让西方大陆上的所有暴君们忌惮。他们一直殚精竭虑，日夜不寐的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共和国的壮大。

而不断的抨击奴隶制，展示虚伪的慈悲就是西方各国的暴君们的惯用伎俩。他们还为此发明了“人权”这个词。他们还真好意思提人权，当初是他们把黑人从原始古老的大陆拉到了文明世界。

今天，为了摆出高尚的德性，他们一边颁布法律禁止奴隶贸易，一边享受着新生的共和国的南方大陆提供的源源不断的质优价廉的各种原材料，让他们最贫穷的公民也穿上了舒适的印花棉衣；孤儿院的孩童也品尝到了白砂糖带来的甜密；最穷困潦倒的醉鬼也能嚼一口烟叶，忘记世间不公，忘记无产阶级，忘记无神论者，忘记女权主义，忘记所有的异端邪说，将革命的念头一并埋入梦乡。

暴君们一遍遍催促着共和国的总统，法官，外交官员，以及所有显赫的议员尽快废除奴隶制。他们假装倾听逃奴的命运，居心叵测的高呼着上帝之爱，其实他们根本不关心奴隶的命运，他们只想通过奴隶制挑起共和国的南北对峙，达到分裂共和国的最阴险的目的。

共和国内部一旦陷入混战，就是那些暴君们的爪牙化身为秃鹫盘横在共和国的上空掠夺财富之日。

卡克斯顿上尉的思绪跟着马蹄飞驰，心里不由发出一声声冷哼。对于当前的局势，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南方人尤其如此，不像北方人以为盖了几栋高楼，整出个那个叫电梯的鬼东西，就忘记了万丈高楼也是从平地起来的。

正是南方人的勤劳，汗水和智慧，正是奴隶制的日夜运行，滋养着整个共和国的繁荣。也正是奴隶制为无数议员和总统保住了选票。不然，就凭他们狗屁的承诺，能解决人民的牛奶，面包和工作问题？真是个梦话。

“上尉！”旁边的下尉派伊叫起来。他是个蓄着短须的粗壮男人。左眼下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这脸上的疤是他在十年前的夺岛战役中和西方联军士兵面对面的肉博战中留下来的。对方的刺刀划了他一脸的血，而他的刺刀捅进了对方的心脏。敌人倒下了，他迎着朝阳站着，高举着共和国自由的旗子。正是凭着那份战功，他从一个识字不多的下等士兵一下子窜上了下尉。

卡克斯顿顺着派伊持着马鞭的手看去，见前方群鸦扑腾。乌鸦的凄叫让黎明的风吹在人身上犹如凛冬寒意森森。

卡克斯顿放慢了马速，后面的骑兵也跟着慢下来。处在队伍两边的骑兵们举着火把，将整支队伍和黑暗划分开来，也照亮了前面的一截黑暗。

乌鸦看到火光，或许是见有人来了，便哇哇地飞起来，如厚厚的黑云在空中翻滚着，一时间遮天蔽日。

黑暗更黑，但也使火把的光更亮了。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红彤彤的。但士兵们并没有太多表情，毕竟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经历过无数血腥的战士。

鸦群散去后，人们看到地面上躺着两匹死马，一匹躺在路右边的树林边沿，脖子被扭转过来，眼睛瞪着，死状诡异。另一匹躺在路中间，被大树压着。马车的各个部分，车轮，车架，车辕，还有车厢木块和玻璃散落一地，整个马车只剩了半截车厢。

卡克斯顿赶紧纵马上前，见车厢内什么也没有。他认出这是瑟曼家的马车。派伊发现了沾满血的铁锹和手枪。当他把这两样东西呈在卡克斯顿眼前时，卡克斯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脑子里瞬间浮现可怜的尼古拉斯·瑟曼独自面对危险的情景。

“搜一下附近。”卡克斯顿命令道。

士兵们立即下马，走进树林搜索起来。

“尼古拉斯·瑟曼。”卡克斯顿上尉喊着。回应他的只有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