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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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太夫人见外孙来，显然也十分高兴，打趣道。

李暄风风火火而来，明显一脸幸灾乐祸，这会儿倒是满脸忧愁，道：&ldq;外祖母，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这贾蔷见天闯祸，我看在子瑜表妹的面上，整天帮他补锅，这不，今儿这小子又惹出是非来。外面都乱了套了，他倒在这悠闲。要我说，干脆子瑜表妹别许他了，不然日后必是整天提心吊胆……&rdq;

&ldq;再胡说，告诉你娘叫她拾掇你！&rdq;

尹家太夫人训斥了句后，问道：&ldq;蔷儿今日在这里规规矩矩的，哪里又惹是非了？&rdq;

李暄倒吸了口凉气，惊道：&ldq;外祖母，他规规矩矩？昨儿他还在我父皇跟前说甚么要弥补开国一脉和元平功臣的裂隙，还说是姜家包藏祸心，故意挑唆离间，分裂大燕的军中势力，图谋不轨。人家姜老国公唬了个半死，今日一早打发孙子还带上孙媳妇巴巴的去城外桃园寻贾蔷和解，他不说要一起为国效力么？怎么兜头把人臭骂一顿赶走了？如今元平功臣到处都在骂他是卑劣小人，说一套做一套！都在为赵国公府打抱不平呢！&rdq;

听闻此言，许多人变了面色，贾蔷闻言却啧啧笑道：&ldq;到底是军中坐地虎，一个浪打来，就有这等声势。&rdq;

孙氏担忧问道：&ldq;他家如此陷害你，你可有甚么法子没有？&rdq;

贾蔷笑道：&ldq;无非是打嘴仗，其实也简单，我寻些人，把姜家这些年的发家史广而告之，让人知道姜家到底是甚么样的货色，自然就有趣了。现在元平功臣这些年轻人，不知深浅，瞎闹腾。&rdq;

只是话虽如此，贾蔷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这行事风格看起来毒辣，可完全不像是姜铎那老狐狸的做派。

他研究过姜铎的做事风格，那老狐狸讨好起人来，真能想方设法将人供到天上去，然后远远躲开，等其摔死。

姜铎出手，实在不该使出这看似狠毒实则满是破绽的阴招来。

他推测，多半是姜林那忘八羔子擅自为之。

李暄闻言却是乐的打颠儿，对孙氏笑道：&ldq;二舅母，瞧见了罢？姜家那窝子都是在阴沟里泡大的，各种刁钻诡计阴毒的很。若是换个人，谁也顶不住！可他们倒霉，遇到了个挖阴沟长大的，这就叫以毒攻毒，以坏水儿对坏水儿！&rdq;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秦氏同贾蔷道：&ldq;怪道小五喜欢和你顽，果然坏法子多。&rdq;

贾蔷摇摇头，概不认账，道：&ldq;没有，我和王爷是两类人，从不背后说人坏话。&rdq;

李暄大怒：&ldq;爷甚么时候背后说人坏话了？&rdq;

贾蔷提醒道：&ldq;你是不是和老太太她们说，去王妃娘家拜寿都是我的过错，都赖我？&rdq;

李暄闻言斜眼道：&ldq;难道不都赖你？&rdq;

贾蔷奇道：&ldq;都赖我的话，皇上怎么廷杖时打狠的是你不是我？咦，怪不得王爷不落座，廷杖伤势还没好罢？&rdq;

李暄大怒道：&ldq;你还有脸说爷背后说人坏话？&rdq;

贾蔷呵呵笑道：&ldq;我和王爷不同，我都是当面说，这才光明磊落。&rdq;

李暄闻言气结，从旁边抄起一个靠枕就要砸，被尹家太夫人喝住后，尹家太夫人气笑道：&ldq;看来皇后说的再没一点虚的，你两个真是一点安生的功夫也没有！&rdq;

李暄忙道：&ldq;不是，外祖母，我就是想换个软些的垫子坐着，这个不合身……&rdq;说着，他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众人又大笑起来，贾蔷扯了扯嘴角，与抿嘴轻笑的尹子瑜对视了眼。

尹家太夫人让身边丫头给李暄换了软垫，李暄落座后，同贾蔷道：&ldq;大哥今儿派人去寻爷，说明儿在王府设宴，请我们去做客，你怎么说？&rdq;

此言一出，萱慈堂上忽地一静。

尹家虽总说是小门小户，但身为后族，有些事情的敏感，远比贾母等人强十倍不止。

宝郡王李景素来高傲，但他所处的身份位置，又极其特殊。

这个时候请李暄和贾蔷上门，其深意自然不会只是吃一顿饭。

而且，后日林如海就要回京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

也不知说李景太过霸道傲气，还是太过坦荡……

贾蔷闻言，却是连连摇头道：&ldq;不巧的很，我这不是还在重孝中么？明儿要去家庙祭拜祭拜，只能错过王爷的错爱了。&rdq;

李暄闻言登时苦恼起来，道：&ldq;要不，爷明儿陪你一起去？爷着实不放心你啊，万一你再惹出点好歹，爷怎么同你先生交代？&rdq;

贾蔷：&ldq;……&rdq;

你交代你麻麻哟！

……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眉头紧皱。

事涉赵国公府的动静，他自然会第一时间得到信儿。

只是这信儿看的他心里又有些冒火。

对于贾蔷，且不提因为林如海的关系，和原本就出身军功世勋之族，早已另眼相待。

再加上尹皇后对贾蔷的格外青睐，五皇子李暄与他也是格外投缘，整日里一起胡闹，倒比亲手足近些……

最重要的是，贾蔷从未想过利用这样的关系往上爬，求爵求官，更没有求过财……

种种因素相加，隆安帝对其渐渐视作自己人，甚至比寻常宗室子侄还亲近些。

相比之下，对姜家，在隆安帝心中的地位就格外复杂了。

论分量，自然是十个贾蔷加起来都无法和姜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

可越是这样，隆安帝优宠之余，若说心中没有提防忌惮，谁信？

姜铎大刀阔斧的往姜家自己身上砍，砍的血淋淋肉糊糊，隆安帝高兴之余，反而愈发心惊！

他不是平庸之君，而是雄才大略之皇。

然而越是这样的帝王，心中的猜疑之心只会越盛。

姜铎这套做派，比起司马仲达都要高明许多。

再加上昨日，贾蔷撕破面皮直接要同归于尽时，姜铎明显迟疑了……

哪怕事后想要找补，可落在隆安帝眼中，却是姜家对权势绝不会放手的坚决！

如此一来，先前的做派，也就愈发可疑，和可怕。

其实若姜铎昨日若果真立刻就应下来，隆安帝也断不会让姜家脱离军中，因为他还需要姜铎这头快要老死，但手中能量惊天的军中巨擘帮他镇住元平功臣。

他非但不会削减姜家权势，还会立刻加恩。

这也是后来姜铎又选择答应贾蔷的原因，这老头儿也想明白了这点。

可惜……

如此一来，隆安帝对姜家用归用，但那层防线已经设下。

而今日姜林的做派，可以糊弄住外面那些无知的年轻小辈，却糊弄不了对姜家了解的比多数姜家人还深的隆安帝。

很明显，姜家是故意使手段，然后来栽赃贾蔷。

在他的肱骨重臣林如海就要回来前，姜家这般做，到底是想欺负贾蔷，还是想欺负林如海？

不管欺负哪个，姜家都做的有些过了！

心里给姜家记下一笔后，隆安帝就撂到一边不理了。

眼下姜家还有大用，远未到计较的时候，但圣心之上留下一笔，便已经是埋祸之举了……

且他也不认为，贾蔷会就此消停。

再等等罢，等到两边闹过火时，他再出手制止。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姜铎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了，看着跪在堂上的姜林怒骂道：&ldq;老子肏你亲娘个花花，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下流种子来？哪个叫你自作聪明去外面煽风点火骂人家的？&rdq;

姜林一张脸臊的抬不起来，支吾道：&ldq;祖父，孙儿已经前去求和，说话间赔着小心，任贾蔷嘲讽笑骂，可他还是不愿和姜家来往，敌意太浓。孙儿就善作主张，让人将今日事说出去，拆穿贾蔷的虚伪面目……&rdq;

&ldq;老子肏你娘个后脚跟的！白将你打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喂到现在脑子里只剩屁了罢？你能揭穿他甚么虚伪面目？除了丢人现眼外，你能得到甚么好？&rdq;

姜铎一脸想不通的臭骂道。

姜林面红耳赤，解释道：&ldq;祖父，至少可以让一些中立的元平功臣，全部站到我们这边来。&rdq;

姜铎闻言，气的连骂人出气的法子都用不起了，他颤巍巍道：&ldq;老子一辈子英明神武，极少看错人，没想到临了真是瞎了眼，竟以为姜家只你算是可造之材，还想着将来直接传孙不传子。幸亏如今冒出来一个贾蔷，让老子看明白了你的真能为，你蠢的让人不敢信。那元平功臣本来就都站在我们这边，还用你去拉人？

话再说过来，你就是果真拉住了人，又能怎样？你能带着他们拿刀去杀了贾蔷和林如海么？你若敢，往后你别叫我爷爷了，老子管你叫爷爷！走走走，你现在就去！&rdq;

姜林面色转白，想明白了姜铎何意，他叩首道：&ldq;老祖宗，孙儿今日被羞怒气氛迷住了心，是我错了。得了这个教训，往后再不敢自作聪明，必按原定好的路子，ww.ｕkansh.坚决不移的走下去。不让自己被怒火所乘……&rdq;

&ldq;说那么好听，有你娘的甚么用？天打雷劈的下流种子，还得累老子亲自跑一遭！&rdq;

姜铎看起来失望透顶，朝外面喊了声：&ldq;姜平！&rdq;

此子姜平立刻出现，姜铎道：&ldq;立刻查清楚贾蔷那小崽子现在在哪。&rdq;

姜平闻言，忙领命下去，也没过一柱香的功夫便来报道：&ldq;老爷，贾蔷和恪和郡王李暄在尹家吃席，还不知何时吃饭。&rdq;

姜铎&ldq;唔&rdq;了声，道：&ldq;那行，打发人在贾蔷回家路上最热闹的地方给我候着，看到贾蔷路过时，千万给老子留好了。为了这个小畜生，老子临老又得把脸丢一遍……呸！&rdq;

姜林大惊道：&ldq;祖父大人，岂能劳你亲自去赔礼？&rdq;

姜铎冷笑骂道：&ldq;老子是去外面把你造的谣对外说个清楚，你好好在家待着罢，劳不动你的大驾！&rdq;

骂罢，拄着拐杖就走。

姜平对姜林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跟上……

姜林忙起身跟上，心里却已经开始发憷，今儿到底该怎么收场。

他怕是要将脸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