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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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小溪在李清明旁边坐下，阳光洒满，初冬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但还不觉得割。辛小溪望着小楼下那株柳树，小声说：“夫君到辛家，已经快一年了吧……”

“嗯，还有几个月吧。”

“夫君来的时候是春天，如今已经是冬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些没营养的话，都感觉有些乏味了，忽然辛小溪抬头看着一朵云，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其实……那天我没有睡着。”

李清明微微一怔，“嗯？”

“其实是睡着了。但夫君低估了我们身体的敏感程度……尽管很温柔了，还是把人家弄醒了。”

李清明这才反应过来辛小溪说的是什么事情，轻轻咳嗽一声，也望向那朵白云。笑道：“呵呵……那还真是……敏感啊。”

短暂沉默。

辛小溪侧着看了一眼李清明的脸，他正淡然地望着远处。

“时间过得这么快，总该留下些什么吧。”辛小溪又是毫无根据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清明，他舒服地往屋顶的瓦片上一躺，喃喃道：“是啊，该留下些什么的。”

留下些什么了？接近年关，翻过去又是春天，到时候自己就满满当当地在这个世界待了一年，似乎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要说留下的东西，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总觉得这一年其实过得平平无奇，思想、元力、辛小溪、朵朵、奉老、辛牧、小卡、西游记，偶尔和辛家其他人说两句话，然后就是花了一点时间弄了个商业街出来，本来是没怎么耗费心力的事情，此前碰到了棉布的事情，又碰到了娱中城这个摊子，大脑下意识就把一些因素联系到了一起，随后东弄西弄就搞了这个商业街出来……其实，没什么可说道的。

这些基本上就是这大半年来的所有事情了吧。哦，还有莫名奇妙救下的八王爷，以及那个消失渺然的刺客舒流。

相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李清明来说分量更重其实是辛小溪。

毕竟，进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首先打上的标签是赘婿，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里，妻子是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东西。

自从上次李清明在船上开导了辛小溪后，两人的相处方式变得有些奇怪。

自从那次以后，辛小溪对李清明敞开了些心扉。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自然有小狐狸对自身命运低头的现实所迫，也有一丝对李清明的佩服。同时更重要的原因是，李清明的形象在她心中一点一滴的勾勒出来一个完整的样子，熟稔之后，心里必然就踏实了很多。踏实后的第一个好处是，不用再时时刻刻思考该如何跟李清明说话，因为说什么东西，她大抵能猜到他的反应，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必思考，下意识就是结论。于是相处变得舒服起来。

辛小溪和李清明就像一个互相了解的朋友一般。她偶尔讲一讲生意场上的事，辛家的事，煜中城的事，他都表现出认真聆听的姿态。偶尔他也会表达，每一次表达都会让辛小溪产生一种灵感一现奇妙感受，那时开始，她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夫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生意怎么做，与辛家的人如何交往，种种种种。

那段时间，辛小溪觉得跟李清明的相处恰到好处。这种舒服一开始只是针对辛小溪自己的。她的舒服来源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担心道德的枷锁，也不必权衡一些莫名其妙的利害。

但前一阵子开始，这种舒服又变成了不舒服。

大抵是从李清明将娱中城的转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样子展现出来时起，这种不舒服就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