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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岩开着车,徐徐的驶入了原来热电站的大门。把车停在小广场上,从副驾驶上把从花店买来的一束花拿在手里,往原来的汽轮机部走去。
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全是原来热电站的同事们。有人和他一样带着花束,也有人带着鞭炮。
今天是热电站开始拆除的日子,何岩特意请了假,来看自己的老单位一眼。几位大姐正拿抹布仔细的擦着汽轮机,几个以前轮机部的师傅正把所有的线路拆解下来,旁边放着乙炔气瓶。等拆除仪式完毕后,就开始切割。
把手里的花束放在汽轮机前,何岩有一次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自己无比熟悉的设备。这些年,每天跟在震耳欲聋的轮机声中上班,下班。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挥洒在了这座电站里。
而如今,这座电站里面再也没有了往常的轮机声和锅炉鼓风声,也没有了往日里四处可见的蒸汽。人还是平常的人,不过都已经各奔前程,今天都来缅怀自己以往的岁月。
“小何,你也来了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拿着一束花,有些费力的弯下腰,把花放在了何岩的花束旁边。
“高大姐,你的身子还好吧。”何岩搀着老大姐的胳膊,把她扶起来。
“还行,还行。就是白天听不见轮机响,晚上得吃安定片才能睡安稳。”老大姐站直了身体,“听说你没去发改局啊。”
何岩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搞调度的,也不懂什么投资学什么的,没考上。”
“唉,一大损失啊。”老大姐还没说话,后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带着一顶前进帽的老爷子抱着一束花。
“徐总?”
“不是徐总喽,内退了。”老爷子放下花,“今天厂子要拆了,发改局的人打算让我来主持一下。”
一边走着,老爷子一边跟何岩说着:“你呀,太清高。不过也好,听说你在一个公司里当副总,也不错。”
“徐总,谢谢您理解,不过您为什么也内退了啊。不是还要组建供热站嘛?”
“我老徐跟烧煤的锅炉和蒸汽轮机打了一辈子交道,用电的玩意儿可不懂。我跑过市里,跑过省里部里,老想着把咱们厂改成化工厂。可是最终也没跑下来啊,然后就算了,不干了。”老爷子往汽轮机的铭牌上哈了一口气,仔细的又擦了一遍。
一个热电站的老总不懂电加热锅炉?何岩对老爷子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不愿意触景生情而已。
跟着徐老爷子几个人在车间里转着,每一个把手和阀门摸一摸,看一看。陆陆续续的原来的老员工来的七七八八。负责拆除的人把横幅拉了起来,放上了扩音器。
一个简短的仪式,发改局的负责人就把老爷子给请了上去。
“我本来应该说一些鼓舞人心的话,毕竟是因为可控核聚变成功了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老爷子看着台下的人们,这些老面孔,都是在电站干了半辈子的人。
“可是啊,我这心里啊,真舍不得。我每天听着轮机声,上班,在蒸汽里下班。一天听不见轮机声,我就睡不好觉。一天不看气压表就老眼昏花,现在家里看小孙子玩电脑,总想去点,看看调度控制程序。”
“可是啊,厂子要拆了,我这心里啊,空空荡荡的,好像连魂儿都没了。”老爷子擦了擦眼睛,声音有点儿哽咽。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落后的总要被淘汰的,咱们的国家也要进步。哪怕自己个家里添东西,还要把抄家货卖了腾地方呢。大家都有心,来给老厂子献个花,送个行,挺好的。刚才老姐几个把轮机也擦干净了。来!把鞭点上!送行!”
徐老爷子眼含着泪,拿出一挂红纸包着的鞭炮,拆开,挂在了汽轮机上。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青白色的氧炔焰在汽轮机的金属外壳上迸出灿烂的火花,映在何岩等人的脸上,有不舍,有彷徨,有难过,有泪水,有希冀。
而这,仅仅是国内大规模裁撤小火电的一个缩影而已……承载着共和国几十年高速发展的火电体系,终于开始画上休止符。
帕柳金娜觉得她从来没听见过这么美妙的落锤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和测算后,关于俄罗斯远东地区铁路网的投标终于尘埃落定。以中国中铁集团,中国南车集团,中国株洲车辆厂,中国山桥集团,以及中信集团组成的“中国——俄罗斯远东建设集团总公司”成功中标。工程采取分期分段,梯次开发的策略,一期工程建设总投资超过1930亿人民币。工程资金由俄罗斯国家银行,中信集团联合贷款,俄罗斯政府以国家石油与天然气集团的利润做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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