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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又是一个可怜人啊。”
在一间幽暗杂乱的屋子中,少年以右手撑着脸颊,颇为慵懒地斜靠在木椅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面前二手笔记本这并不是很大的屏幕上,不住地摇头叹息着,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无奈。
屏幕中播放着的,则正是最后抱着永近英良尸体的金木研与有马贵将遥遥对立的那一幕,要知道,这个最令人难忘的场景他已经是翻来覆去看了不下数十遍了,但至今却仍旧是无法释怀。
而这段从头悲惨到尾的故事,也确实是应了主人公当初的那句话:“如果有一篇故事是以我为主角而展开的,那么那则故事,一定是个悲剧。”
《东京喰种》这则给人留下了无尽悬念的故事,终是在许多人意犹未尽的呼声下,缓缓地落幕了。而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也是在闪烁了一阵过后,渐渐地黑了下去,桌上的老坛酸菜泡面早在不知何时就已是变凉。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少年斜躺在木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听着那无比熟悉的东京喰种第二季片尾曲,思绪不由得飘远,开口喃喃自语着:“如果你所身处的那篇故事是以我为配角,那么那则故事,最后就一定不会发展成悲剧……”
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得想要改变金木研的悲惨命运?但这个梦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因为身为芸芸众生中一粒浮沙的他,却是连自己那如蝼蚁般的悲惨命运都改变不了……
无聊的生活,无聊的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上班下班上学放学打工赚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便已是开始向往起了动漫中那些打打杀杀,热血无比的生活!生在世上无依无靠的他,早已是开始厌恶起了这个无比虚假但又无比真实的现实世界……
但现实,就是这么无奈,不论他如何遐想,不论他每晚入睡之前如何祈祷,不论如何求神拜佛,在第二天醒来睁开双眼时迎接自己的,总会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那二手诺基亚的自带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诺基亚的自带铃声,在下一刻便是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这简陋的屋子中,残忍地打破了少年又一次的美妙幻想。
“啊啊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少年从木椅上坐了起来,满脸不爽地碎碎念着:“震震震,震你大爷的震,烦死老子了。”
说着,少年伸手抓过了还在桌上震动着的诺基亚,颇为熟练地按下接听键。但在下一刻,他脸上的不耐烦却是在一瞬间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无尽的严肃,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认真开口道:“喂?是组织么?”
“是……”从电话另一头传出的,是一道女声。
“报上暗号!天王盖地虎!”少年眯了眯眼,快速地接道,虽然他此时已是差不多能够预测到,下一秒对方会说些什么了……
“……”
“天王,盖地虎!”
“老娘盖你个大爷啊盖!姓莫的,你特么的还想不想要你那点破薪水了?现在已经几点了你知道吗?啊?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养活你这个狗杂种,你特么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个街上去了!天王盖地虎?老娘还尼玛宝塔镇河妖呢!现在,马上,给老娘滚回来看店!!!”电话的另一头,尖酸刻薄的女声滔滔不绝地响起,恶毒地咒骂着少年。
虽然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但每次听到这番话,自以为早已是习以为常的少年,却总是控制不住那股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怒火……
闻言,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突然平静了下来,他耸了耸肩,随即脸上挂上了一副讪笑,笑嘻嘻地道:“嘿嘿,王婶您别生气啊,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五分钟就!不……三分钟就到给您看!你看,我这边不是有事耽搁……”看这淡然的面色,似是丝毫不在意般。
“嘟……嘟……嘟。”
但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挂断了,诺基亚在他手中被攥得死紧,屋中再没了任何声音,那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少年原本的好心情,在电话中王婶这每日例行的辱骂之下,再一次地消失殆尽。
他那发白的指节与不间断的深呼吸,却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中的不平静,面上那副笑容也是逐渐淡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暴躁与暴戾!
“他妈的你算个毛!老子去尼玛的!!”
在下一刻,少年紧紧地攥着手机,猛地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将手中诺基亚狠狠地砸到了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眼中滔天怒火丝毫不掩!这是他唯一的发泄途径了。
但愤怒归愤怒,他却除了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发泄怒火之外,什么也做不到!没错……他只能按照电话中王婶说的,乖乖穿好衣服滚过去看店,然后再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并将所有的锅都揽在身上,为了自己那每个月的几百块钱而奋斗。
他曾也试过顶撞王婶,但代价却是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馊馒头……
谁让自己,一开始就摔死在了起跑线上了呢?
生活啊,总是这么得无奈。
良久沉默之后,少年终是自嘲地笑了笑,他缓缓走过去将诺基亚捡了起来,随后麻溜地穿好了极为廉价的地摊衬衫和短裤,顺便又将抽屉中那揉得皱巴巴的十块钱小心翼翼地揣入口袋,才是移步到门口,伸手推开了这扇没有作任何防盗措施的木门。
驻足于门口,少年颇为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已经黑屏的笔记本电脑,摇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带着满腹的无奈与无力,转身离去,缓缓地走出了木门。
“嘎吱……”那扇老旧的木门,在少年的拉动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声响,如同往常那般,缓缓地关上。
这间杂乱的屋子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与黑暗,但殊不知,这一次它的主人,却是不会再像往常一样,累得跟一条死狗一样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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