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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山、鹿泽、蛛儿或者是二狗子,在山中又行了两日,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终于走出了山林。
翻过山头,越过稀稀拉拉的落叶林往外看,闯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江,江中小舟如芥,行人如粒,江上云雾缭绕,仿佛一条腾云驾雾的黄龙。江水由西往东,沉默、平静、不容置疑地流动着,把南北分隔。
这条江,就是沙江了。
看着江水,没见过世面的蛛儿瞪大了眼,鹿泽只是歪着头略带好奇,而徐文山则在心中感慨,自己上辈子见到的长江,比这条江水还要宽阔,只是乘船从大桥上过时,令自己更惊讶的是巧夺天工的人造物,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倒被压了一头,反倒不如见到沙江时这般快然。
由于是第一次走出鹿鹤沟,徐文山只觉得胸怀畅然,几年来的憋屈,都化作无物,不由得大声念起水调歌头来: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璧,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诗刚念完,忽听得山下起了笑声,往山下一看,才发现山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十几名鲜衣怒马的青年。
“喂!”山下的青年们朝徐文山喊,“山上的诗人,可否下来一见?”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县府了,徐文山正愁没有本地土著做向导,此时底下似乎有一些当地人,去见见也无妨。
于是徐文山便赶着牛车,下山了。
在山下的,正是县府的本地人,只不过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一群官宦子弟,今日相邀出来打猎、野餐。
这群官宦子弟不学无术,大多不习弓马,第一次出来打猎,闹了一上午,弄得鸡飞狗跳,猎物却没打到几条。不过他们也本不是以此为生的人,依然笑笑闹闹,把打到的几条小东西架起来烤着吃,当然没吃饱。
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回去,回去后如何吹嘘才能不露马脚时,忽然听到山头有人念诗歌,便停下来倾听,一首听完,大多不明所以,解诗会变成了歪诗会,在山下笑闹起来。
这首词本和这里有时代上的代沟,反应出的战天斗地、改造世界的这样一种精神,“天堑变通途”的奇迹,是这些官宦子弟不能想象的,所以他们自然会发笑。
小年轻们正期待着这是怎样一个有趣的诗人,结果却看到下山的人竟是个推着牛车的乡巴佬,不由得大失所望。
徐文山在山里呆了半个月,没时间打理,现在自然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臭气。推着牛车来到公子哥们面前时,有些公子哥还被他熏得直掩鼻。
徐文山三人和众公子们见了面,互相一顿介绍。鹿泽和蛛儿都是作男装打扮,都和徐文山一样灰头土脸。徐文山说这两个是自己的亲戚,带出来帮工的,众公子都信之不疑。
“刚才那首词是你作的?”为首的一个公子道。
徐文山看了那“公子”一眼,有些奇怪,因为这“公子”细皮嫩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男扮女装,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时髦还是其他什么情况,拿捏不好称呼。
他道:“这位……呃,算了。这词自然不是我作的,是我家一个长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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