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义士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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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东岸的高山顶上，慕容君澜和几位护法正在凝神张望。

“禀阁主，那就是河东的离石要塞。”青龙护法遥遥指向大河对面说道。

眼下正是秋高气爽，远眺之下，依稀可见大河东岸山头上的红色旗帜和灰色城堡。

慕容心中清楚，那就是魏国河西大军依托的本土根据地——离石要塞。大河在这里被两山夹峙，河面狭窄，水流又深又急，河面上一座大石桥直通河西，是上下千里唯一的一座大河石桥。

从位置说，离石要塞东北不到二百里，便是赵国重镇晋阳；东南二百多里，便是魏国北部重镇平阳，离石要塞恰恰在赵秦魏三国交合地带，自然成为魏国北部的屏障与根基。

离石要塞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城堡，但却是卡在大河上游的一道门户！离石在手，既可以东面威胁赵国、中山国，又可以北上攻燕，南下震楚。

此刻的慕容，默默的将目光转向大河西岸的魏军营寨，心中不禁赞叹龙贾的老辣。

龙贾的河西大军自然不会驻扎在离石要塞，那里只是他的后援基地。

所谓河西大军，分别驻扎在大河西岸的三个山头。这三个山头，东距大河五六十里，西距洛水也是五六十里，在两河的中间地带形成一个天然的“品”字形，互为犄角之势。

三座山头各自相隔二三里，中间各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四面山原地势都很低缓，魏军营寨完全是居高临下，既可迅速展开，又可快速回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片易守难攻的营地。

“你们说，龙贾的粮草辎重藏在何处？”慕容没有回头轻轻的询问道。

“当在大河西岸的那片山沟里。”青龙护法道。

“我看也是。那座山过河就是离石要塞，两边均可救急。”朱雀护法表示赞同。

慕容此刻也微微点头，回头吩咐道，“朱雀护法，立即命行阁中情报人员，寻找几个当地人，请到帐中。走，我等回帐。”

卫鞅刚刚用过战饭，朱雀护法就带来了三位老人。

车英一说这是慕容阁主，老人们就一齐拜倒，唏嘘流泪的哭诉起来。

魏国占领河西已经四五十年了。

“我等三人，在山外采药，被几位军爷找来，请慕容阁主饶恕我等遗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叩头不止。

慕容赶忙走过去扶起老人，连连感慨叹息道，“丢土遗民，国府之责，庶民何罪？河西民众饱受沦丧之苦，慕容在此代江湖义士们向河西父老赔罪了。”说罢，便是深深三躬。

老人们大出所料，一阵激动，竟一齐伏地，放声大哭起来。

几位护法也唏嘘不止，连忙将老人们扶起入座，吩咐拿来战饭菜汤让老人们充饥。

“魏军扎营的三座山，老人家熟悉吗？”慕容阁主语气和缓的询问道。

“熟！”另一个精瘦的老人笑道：“那三座山本来没有名字，我等叫它三熊山。中间那座山有黑熊，北边那座山有白熊，南边那座山有灰熊。就叫它三熊山可！”

“后山有路么？”

老骑士沉吟，“有是有，很难走，大狗熊踩踏出来可。”

“魏军可知道这些路么？”

老骑士连连摇头，“说甚来？他们咋个知道？我哥儿仨经常爬到后山顶看魏军操练，魏狗子一点儿都没得觉察！”

“一万人上山，大约要多长时间？”

老骑士眯着眼想了片刻，“夜间上山，要大半夜，五更到山顶可！”

“三位老人家，夜里可能带路么？”

老骑士哈哈大笑，“说甚来？咋不能？只怕兵娃子还跟不上我等老弟兄嘞！”

“好！”卫鞅拍案吩咐侍从，“将三位老人家请下去好生歇息。老人家，请。”

三位老人下去后，慕容与几位护法长老秘密计议，一个奇袭方略便在半个时辰内迅速形成了。片刻之后，下令道：两万亲从坚守营寨，三万剑士立即轻装出发！

天色暮黑，乌云遮月。在三位采药老人的带领下，疾行一个时辰，便各自到达三熊山的背后，散开队形便悄悄开始登山。

天交四鼓时分，两万亲从摘去马铃，包裹马蹄，马口衔枚，便在漆黑的夜色里开出大营，秘密行进到三熊山正面的山谷里埋伏下来。

青庐阁的营寨此刻依旧灯火连绵，不时传来隐隐的战马嘶鸣。

此时，龙贾正在通往河西的大道上飞骑奔驰。

他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觉得青庐阁人马静悄悄的驻扎在河西却不动手，大有蹊跷。

按照以往的传统，一般都会派出使者下战书，而后发兵交战。即或不下战书，大军开到战区后也必然有所动作。

可是眼下却是久久的按兵不动，这个慕容阁主，还当真教人难以揣摩。

想着想着，龙贾甚至后悔回这一趟安邑了，非但受了一通奚落嘲笑，还没有带回预想的三万铁骑，而且还得等待那位膏粱统帅的兵马会合后才能行动，这可真是自缚手脚了。

作为久经战阵的三朝老将，他并不畏惧像青庐阁这样的江湖势力，更想依靠自己的八万守军一举击退进犯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