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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行了数日,皆是荒无人烟的旷野。
阳光虽很明媚,也没怎么下雪,可天气依旧很凉。
白天行走时还能忍受,夜间睡觉时真是难受。
几人身上的饼也用尽了,再无干粮,只能靠吃雪充饥。
这时都感到肠胃不适,一齐蹲下来愁眉苦脸。
胡乐呻吟道:“哎哟我的妈呀,我肚子痛死了……我好像又要出恭了……”
韩忠义道:“我们再这么继续吃雪,不是饿死也得病死。”
环顾四周道:“他妈的,这里除了雪就连个树都没啊。”
洪辉道:“是啊,当时我跟狄先生狄宁哥,我们靠着啃树皮儿、树枝儿,也就这么挺过来了。可这会儿,怎么连个树都没有,我们看来真得饿死了。”
狄仁杰道:“我们再忍忍,继续走下去。只要有了市镇,就可以买吃的了。”
几人遂又走了一时,见前面有个湖,水都结成冰了。
狄仁杰道:“好像没别的路了,看来我们也只能过湖了。”
鹃儿道:“我们走在冰上,不会掉下去吧?”
梅四儿道:“对啊,我看有点危险啊。”
韩忠义道:“放心,我们都不会掉的,只有那又肥又矬的才会掉。”
胡乐肚子痛,没力气理睬他。
湖的对岸都是高耸的雪山,一望无际都是白。
日光照在冰雪之上,闪闪发亮,刺眼非常。
几人先是在湖边敲打了半日湖面上的冰,都觉得应该够结实,方准备一齐过湖。
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几人忙一回头,只见三骑快马正疾驰而来。
奔至近处,三人勒住了马,在上面打量了番狄仁杰他们。
带头的微一皱眉,“咦”的一声,道:“有点儿像啊……”
回头道:“拿出来对照一下。”
后面两人随即取出了几张纸,展开来跟带头的一齐看。
狄仁杰几人见纸上好像有图有文,倒也颇为眼熟。
马上三人看了几眼纸张,又瞧了几眼狄仁杰他们,眉头都越皱越紧。
狄仁杰、韩忠义二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互看一眼,几不可闻地说道:“通缉令。”
马上那带头的看着狄仁杰几人点头道:“嗯,没错,就是他们。”
后面那大汉声若雷鸣,道:“妈的,找了咱那么久,原来就在这儿呢!”
另一个青年手摇折扇,哼哼微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狄仁杰向三人作揖道:“敢问几位,找的是谁?”
带头的冷笑道:“你。”
狄仁杰道:“哦?几位寻的是我?”
那大汉道:“你别装啦狄仁杰,我们都知道是你了!”
狄仁杰与韩忠义几人又互看了看,说道:“哦,那既然几位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我就是狄仁杰。”
带头的道:“你还算识相。”
韩忠义道:“你们是谁?”
带头的冷笑一声,道:“韩忠义,我们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韩忠义道:“你们手上拿的是我们的通缉令,看来你们是冲着我们而来啊。”
带头的道:“不错,我们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韩忠义冷笑一声,道:“可惜啊,你们现在就算是抓到了我们,也领不到赏银了。”
那大汉喝道:“我们稀罕你妈的狗屁赏银!我们来是要剁你们的狗头!”
韩忠义道:“你们不是为了赏银?”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钱乃身外之物,何足道哉。可道义就不容推辞了。”
那带头的冷笑道:“看你们如今这副模样儿,恐怕一路也没少受罪吧。”
洪辉叫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啊!”
马肃冷笑道:“莫非又是来送死的?”
带头的冷笑道:“还有你马肃,你也别想活。”
胡乐道:“哟,这跟俺好像没啥干系啊,那我先走了哦……”
韩忠义一把扯过来喝道:“你他妈的肚子不痛了?”
这时细看,见那带头的形容冷峻,须发飘然,身穿袍服,腰悬长剑,是个四十来岁年纪的道人。
他后面那大汉豹头环眼,燕颔虬髯,体格魁伟,身穿大棉袄,手腕上还缠着一长串铁链,看上去也有三十来岁年纪。
旁边那青年面容白净,书生打扮,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
这三人从大到小,一个是道士,一个是粗汉,还一个是书生,竟然一同出现在了一块儿,不免有些古怪。
胡乐指着他们笑道:“你们莫不是戏子?”
那大汉喝道:“你妈才是戏子!”
那带头的道人道:“不用跟他们废话。”
狄仁杰道:“不知狄某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
那大汉喝道:“你闭嘴!你们作恶多端,今日总算让我们找着了,那便饶你们不得!”
胡乐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那书生道:“人也,非物。”
又叹道:“虽如在下读书之人,然听闻这等伤天害理之举,亦不由得感伤世风日下,古之春秋大义不复存焉!甚而家国宰相等辈,或美其名曰‘忠义’之徒,亦悉沦丧至此!吾是以义愤满怀,又安能任凭凶恶逍遥法外,不为自己之罪孽付出代价!”
几人见他说得泪流满面,有的暗笑,有的心酸,还有的不知所云。
狄仁杰看着他道:“年轻人,你才这么大,就能如此的明理,这实在是难得啊。”
那书生擦了擦泪,看着狄仁杰道:“我今日最后叫你一声狄大人,你……你曾是我钦慕的榜样啊……”说着又哭了。
那大汉道:“老弟,你甭哭,这虚伪的狗东西不配做你榜样!”
洪辉指着怒道:“你骂谁是虚伪的狗东西!”
那大汉道:“骂你妈!”
洪辉怒叫:“你敢骂我娘!”就要冲过去拼命,几人忙拦住。
那书生一时伤感,竟哭得更加厉害了。
那大汉愈躁,骂道:“你哭个屁呀你个脓包!”
那书生哭道:“哥呀,我的榜样没啦!”
那大汉喝道:“姓狄的就不是个人儿,算个狗屁榜样!”
洪辉叫道:“狄先生当然是个好榜样!”
韩忠义道:“大人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么恨他?”
那道人道:“韩忠义,你别想着撇清关系。”
韩忠义怒叫:“我撇什么关系呀!我跟大人永远在一起,他的事也就是我韩忠义的事!你们既说他犯了错,那我韩忠义自然也是同谋了!你们倒是说说看哪!”
那道人冷笑道:“是啊,你跟你主子狄仁杰本就是一伙儿的,那案子自然也是你们一齐犯的。”
马肃怒道:“狄公韩将军他们犯了什么案哪!你又说不出来,还血口喷人!”
那道人哼了一声,道:“姓马的,要不是你当时出手相救了,这两个狗贼早已被眼睛雪亮的群众乱刀分尸了!”
狄仁杰几人一听,突然都想了起来,齐道:“江州刺史府!”
那道人道:“好!你们总算是记起来了。”
狄仁杰叹了口气。
韩忠义道:“你们是那姓远的派来的?”
那大汉喝道:“没人儿派我们来!”
胡乐道:“‘没人儿’派你们来?”
大汉道:“对!”
胡乐道:“哦,派你们来的那个人儿叫‘没人儿’啊。”
大汉道:“没人儿就是没人儿,哪儿又多出个人儿了?”
胡乐道:“哦,对嘛,‘没人儿’就是没人儿,看来‘没人儿’就不是个人儿。”
大汉道:“对对对。”
胡乐道:“哦,派你们来的那个人儿……哦对不起,不是个人儿,派你们来的就不是个人儿。”
大汉道:“对对对,你懂了吧?”
胡乐道:“嗯,懂了。”
那道人道:“狗奴才,拐着弯儿骂人呢。”
胡乐道:“没呢,都不是个人儿,骂谁呢?”
那大汉道:“大哥,他刚才骂人儿啦?”
那道人哼了一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多废话。只是你们马上就要死了,我得让你们死个明白。否则你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那我们杀了你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韩忠义冷笑道:“就凭你们?”
那道人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韩忠义,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这要是在平日啊,我自然是敌不过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这脸色,哼哼,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原来韩忠义自那夜大战杀手受了严重内伤,身体本就虚弱不堪。
之后不但未曾好好保养,反倒接连动气,声嘶力竭,不知不觉已经得了大病,而尚不自知。
如今又接连几日挨冻受饿,精神状态自是每况愈下。
这时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呆住了。
几人见韩忠义瞪大了眼,嘴唇颤抖,冷汗直流,都有不祥的预感。
韩忠义隐约只见面前有几匹马,马蹄好像在雪地上轻轻地摆动,那到底是雪还是冰啊?
好像冰跟雪混在了一块儿啊……
感到一阵冷风吹来,好像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天上那缓缓飘动的是什么?
雪花?
雪花在动,哈哈哈哈哈……
远处的山上有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它们也在动啊,它们在向我招手。
感觉肺部有点痒痒,我想咳嗽啊……
不,不能咳,我在我口干舌燥的嘴里咽一口唾沫,你别再痒了……
不行,我受不了,我还是要咳出来。
狄仁杰几人见韩忠义手按胸口,弯着腰使劲咳嗽,青筋都暴了出来。
感觉右眼皮一直在抖,眼睛酸酸的,我……我要死了吗?
生与死的界限,就这么一瞬间啊……
韩忠义突然尖声狂笑了起来,连马上三人都唬了一跳。
那道人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韩忠义反应会这么激烈,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狄仁杰叫道:“忠义!你怎么啦!”
其他几人也跟着叫。
韩忠义突然止住了笑,猛一扭头,双眼却望向别处,道:“有人在叫我?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几人明白,韩忠义已经彻底癫狂了。
那道人喝道:“行啦韩忠义!你别装疯卖傻了!怕死就跪下认个错,你道爷爷或许会饶你一命!”
韩忠义一听,手舞足蹈叫道:“你道爷爷是我!啊……!”
突然双手抱头,看着湖面上的冰道:“我……我是谁?”
那大汉喝道:“你是韩忠义!跟你主子狄仁杰一块儿滥杀无辜,害死了前任远刺史,还奸杀了他夫人的狗贼!”
韩忠义缓缓转过头去,微笑道:“我没有。”
突然耳朵里发出巨响,吓得他赶忙向前一扑,趴倒在地,双手狠抓地上的冰雪,一面尖声狂叫。
狄仁杰几人都忙去扶他,大声乱劝。
韩忠义满面泪痕哭道:“不要,不要,你不要啊……”
又一脸茫然颤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让我受苦了……”
狄仁杰叫道:“忠义!你别胡思乱想了!”
韩忠义望着他含泪苦笑道:“我没有胡思乱想,这都是真的……”
狄仁杰也含泪道:“什么是真的?”
韩忠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突然指着远处叫道:“你别敲哦,你别敲哦!你不要烦我,我不想听你的声音!”
霍地跳起身来,斜眼看着那道人道:“我韩忠义武功高强,我不怕你!”
大叫一声,运起十足内力,双手向他击去。
不料使出了这平生武功之极致,竟连空中落下的雪花都没有改变方向。
韩忠义大吃一惊,又是几掌击去,却仍无丝毫反应。
那道人见了哼哼冷笑,大汉见了摇了摇头,书生见了愣了一愣。
狄仁杰几人一见却是全都呆住了,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韩忠义也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着的双手,又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道:“我武功没了,我武功没了……”
狄仁杰道:“忠义,你别多想……”
另外几人也正待安慰几句,却见韩忠义早已倒了下来,不省人事了。
原来适才韩忠义癫狂之际,鹃儿便瞪着眼发呆。
这时见他倒下了,自己方清醒了过来。
可顷刻之间,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可怕的画面,而最近的便是竹林之夜的生离死别。
平生的种种遭遇仿佛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内心,令她恐惧、绝望。
她含着泪水,抬头看了看刺眼的日光。
她感到很温暖,可这种温暖的感觉却只令她更加的迷茫。
她觉得这一缕缕阳光实在是太美好了,就连空中缓缓飘落的一片片雪花都是那么的美丽。
她想:“我根本就不配享有这些。”
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它们都不属于我。
可是这些我偏偏都得到了,而且我还能照到太阳啊。
我不配,我不配呀……
为什么这世界这么美好,而我选择看到的却是黑暗呢?
但凡我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光明,就像照亮世界的太阳一样,我又怎么会感到痛苦呢?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我困了在当中,无法解脱呀……
狄仁杰几人见鹃儿一面笑,一面来回扇自己耳光,都大吃一惊,忙来阻止。
几人越阻止,鹃儿便咬牙切齿的扇得愈加厉害,一面笑得更大声了。
到后来直变作了狂笑,用指甲在自己脸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几人使劲掰开了她的手,不让她再抓,她便尖声狂叫,又恶狠狠地瞪着几人喘气。
胡乐、洪辉二人哭劝,叫得比谁都大声。
一时鹃儿也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马上三人见了,都互看一眼,也均感惊异。
那道人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唉呀,看来你们作恶太多,上天都报应了。要是再倒下一两个,也就用不着我们动手了。”
胡乐指着怒叫:“你闭嘴!王八蛋!他妈的……”
又哭道:“我们做错了什么,那么多人恨我们……”
洪辉哭道:“哥,你不用哭!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狄宁也叫:“对,我们没有做错!”
马肃也叫:“我们没错!”
梅四儿见韩忠义都已经倒下了,且接下来的胜负也还未知,不敢叫太大声,咽了口唾沫,只颤抖着轻轻说道:“我们……没错……”
胡乐喝道:“姓梅的!你干吗抖!”
梅四儿抖道:“我……我没有抖……”
洪辉喝道:“姓梅的!你怕了就给我滚!”
梅四儿怕道:“我……我没有怕……”
那道人哼哼冷笑,道:“狄仁杰,你是跪下磕头认个错呢,还是去鬼门关走一趟?”
胡乐叫骂:“我们认你妈了个屁错!”
那大汉喝道:“你们就是不认是不是!”
洪辉叫道:“没错就是没错!有错我们自然会去认,可现在我们就没有错,你们到底要我们认什么!”
那大汉大喝:“要你们认错!”
这一声振聋发聩,附带内劲,几人感到耳膜都要穿孔了。
狄仁杰脑袋一阵晕眩,直接坐倒在地。
胡乐左手扶起狄仁杰,右手按着自己脑袋道:“哎哟妈呀,狮吼功啊……”
那大汉大笑数声,道:“不是狮吼功,是‘史吼功’!”
胡乐道:“妈呀,你的‘屎吼功’好臭啊!”
那大汉怒道:“不是那个‘屎’,是历史的‘史’!”
又自我介绍道:“我名儿叫史不放,因为我妈生我生得很艰难,就说我死也不肯放手,于是就起名儿叫做史不放!”
胡乐道:“那你都生出来了,怎么现在还是死也不放过我们呀。”
史不放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史不放这辈子都死也不放,岂止出生呢!”
胡乐跌足道:“唉呀那咱倒霉咯!”
史不放道:“苍蝇不钻没缝蛋儿!你们要没点儿问题,咱们干吗要找上你们呀?”
洪辉哼道:“我们是没问题啊,可你们不也照样找上了吗?”
史不放喝道:“就是因为你们有问题,所以咱们才找上的!”
那书生道:“既然二哥都自我介绍了,那小弟也来一个。这个,小生薛文,微末出身,苦读十年寒窗。此次本待赴京赶考,途中却因事阻滞,便无奈耽搁了。所幸于饭馆之中,邂逅了二位兄长,既言谈投机,又一见如故,便义结金兰,拜为了兄弟……”
胡乐摆手道:“没人想听你自我介绍。”
史不放怒道:“肥矬!你怎地跟我三弟说话!”
那书生薛文道:“没事儿……”
梅四儿正担心要打起来,一听有人叫他,便忙抬头应道:“在在在。”
胡乐骂道:“你滚一边儿去!没人儿叫你!”
史不放道:“没人儿?没人儿在哪儿啊?”
胡乐骂道:“在你妈的肚子里!”
史不放道:“俺妈的肚子里?那不是我吗?”
胡乐骂道:“就是你!你就是没人儿!没人儿就不是个人儿!你就不是个人儿!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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