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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单说狄仁杰、韩忠义二人,于茫茫浔阳江上,扶着一小半桅杆,漫无目的地漂流了几天几夜。
渴时唯有对着江水饮几口,却一刻也不敢合上眼,亦无饭吃,又倦又饥。
狄仁杰本已老迈,如今更显得老了。
韩忠义昔日风采亦是荡然无存,满脸胡茬,精神萎靡。
二人黄干黑瘦,面色憔悴,仿佛坟里爬出来的鬼。
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韩忠义见狄仁杰似乎连气儿都没了,遂运起了十分内力,使上了最大劲,用尽平生武功之极致,方断断续续缓缓地出口了一句:“大……人……坚……持……住……啊……”
狄仁杰双目似闭非闭,听了韩忠义的话,只眼皮微微张开,嘴唇轻轻地动了一动。
又过了半日,狄仁杰连抓住桅杆的力气也没了,几乎便要放手。
韩忠义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狄仁杰的手背,半死不活地望向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狄仁杰脑海中一片空白,疲惫的眼神望向江面,只是想着,如果此刻放手,或许就没这么累了。
韩忠义亦是死命撑着,心想大人还未放手,我岂能先放。
在这一瞬间,狄仁杰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一生中的点点滴滴,有悲有喜,有苦有乐,生命的意义又清晰了起来,一个念头响起:“我还不能死……我的使命还未完成……”
韩忠义见狄仁杰松开的双手又紧握了,不觉眼泪扑簌簌落下,微笑了。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的箫声,令人忘却一切的愁烦。
一叶扁舟穿云渡水而来,上面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他将小舟泊近,忙将狄仁杰、韩忠义二人拉了上来。
二人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合上眼,便酣然入梦了……
再睁开眼时,只见四周烟雾笼罩,隐隐青山围绕,沿着江边还有许多小村庄。
那老者笑道:“醒啦,吃点儿腌鱼干吧。”
狄仁杰二人忙道了谢,吃了鱼干,立时便恢复了些精神。
老者道:“你们怎么会抱着那根儿烂木头,在水上漂呢?”
狄仁杰二人叹道:“一言难尽啊。”
狄仁杰笑问道:“恩人,你高姓啊?”
老者笑道:“老夫姓祝,是这儿的渔夫。”
狄仁杰二人又谢他救命之恩。
祝老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狄仁杰道:“这是什么去处啊?”
祝老道:“这儿啊,不远处就是江州地界喽。”
狄仁杰、韩忠义互看一眼,问道:“到江州啦?”
祝老道:“是啊,不到几里路就到喽。”
韩忠义喜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哪!”
狄仁杰笑道:“没想到我们随着江水漂了这许久,竟漂到了江州来了。”
一时,浓雾渐散。
小舟靠近码头,拢了岸。
狄仁杰在身上掏了半日,已无碎银子了。
祝老不但没问要,还取出了些许来与二人。
狄仁杰哪里肯收,祝老强塞,方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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