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不琢不器，人不见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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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城，一处高宅府邸。

有两人在对弈，一老一少。

老的已入花甲之年，头发胡须皆白，少的相貌堂堂，英俊不凡，只是满眼的郁色，显得有些阴柔。

“到你了。”见年轻男子有些走神，老人轻声提醒道。

“赵爷爷。”回过神的男子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公瑾实在是没心思下棋啊！”

男人眼中的阴郁更加深沉了：“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部都是活生生一千三百多名大好男儿在我面前被大火烧死的悲惨画面，他们朝我不停地哭喊，让我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是我带着他们上山剿匪，可是却把他们永远留在那里。”男子伸手捂着脸，看不见表情，只有肩膀在轻微颤抖。

“没出息的孬种。”老人皱起花白的眉头，狠声骂了句。

“他们死了，全都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大火吞没。”

男人抬起头看着老人，满脸的泪水：“我是凶手，是我害死了他们。”

“怎么会选择来大王山？”

老人一脸平静道：“记得当初周老爷子是让你领兵去西北凉地，你为何要绕道而至武陵城剿匪？”

“有人给我一封信。”周公瑾嗓子沙哑道：“信上问我周家铁骑为何要绕开他们大王山，是不是不敢从武陵城过，怕了他们？”

“于是我就…”话到一半，男子忽然止住了口。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老人冷笑道：“于是你怒火中烧，对这伙山贼的猖狂心中充满了愤怒，你觉得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就擅自改变原定路线，率领着一千多热血男儿深夜奔袭大王山。”

老人直直盯着年轻男子的眼睛：“你没说错，你是凶手，是你害死了那一千三百多名铮铮铁骨的大好男儿。”

“他们本是纵横大江南北的周家铁骑，他们是最勇敢的热血男儿，可是他们没荣耀死在战场上，却因为你的愚蠢和那狗屁不值的自尊，害他们命丧大王山，惨死在大火当中。”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男子低下头哽咽。

“哭能救了他们的命？只有娘们才会哭，没出息的孬货。”

老人冷着脸怒骂了句，然后沉默了下去，只有男子的哽咽声，许久之后，老人忽然间问道：“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不该擅自更改行军路线，更不应该意气用事率众围剿山贼。”低着头的周公瑾，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老人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意气用事那是因为你年少轻狂，你心中有傲气，这不怪你。”

“像个爷们一样把头抬起来。”盯着男子，老人沉声道。

周公瑾抬起头注视着老人。

下一刻，老人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周公瑾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嘴角有一丝血溢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连自己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老人站起身，冷声骂道：“那就是你蠢了。”

言罢，老人转身拂袖而去，周公瑾坐在石椅上，整个人呆楞在那里，心如坠冰窖般发寒。

离开后院的花甲老人走在悠长的走廊上，外头的阳光正好，老人驻足停下脚步，抬起扇了男子一巴掌的右手，脸上的怒容尽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苦涩，喃喃说了句：“玉不琢不成器啊！”

将手伸出走廊外，阳光撒下，右手的掌心处有一抹朱砂，猩红像血。

当日，武陵城太尉府有一骑身揣密信出城自东而去，八百里加急直奔幽州而去。

那片土地上有一支驰骋中原大江南北，名气仅逊色于太宗皇帝玄甲军的幽州铁骑，大旗扛“周”，名曰“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