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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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纪云两人返回天山的前一天，谢明已经到了天山，来不及多寒暄，便和杨凤凰说起了自己调查的结果和在秀明山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个火莲花是一个西域的教派，名为火莲，教主从来没有露过面，而且还是个中原人？”杨凤凰有些难以置信，“既然能有这般本事，就算在中原白手起家，想开展一个门派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为什么回去西域呢？”

“对了，你之前不是就见过那个火莲花图案吗？怎么这一次才想到是在开封？”杨凤凰又问道。

谢明叹息一声，说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有什么印象，这一次也是脑子里灵光一闪，才想到的。至于这个教主，实在是问不出来，别说那些人了，就算是个尊者，也未必见过这个教主，况且，”谢明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尊者根本就问不出来，一个一个地，功夫不见有多厉害，自杀起来倒是真的快。”

“这次朝廷要整顿武林，派来天山的是谁啊？”谢明开口问道。

杨凤凰皱起了眉头，回答：“是王渡，前几天已经送信来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就会到天山了。”

“王渡啊，这老家伙，新皇登基的时候，基本把以前的老人都给换了，却留下一个王渡在自己身边，这个禁军统领，真是不一般。”谢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说道：“当年小鱼进长安的时候，也跟他打过，我记的小鱼说虽然能战胜这个王渡，却也会十分艰难。”

“王渡一代剑术大师，能有这种本事并不奇怪，何况，我想宫里那一位，说不定和王渡有些关系，只有他们两都留在长安，想必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杨凤凰慢慢开口，只不过两人都对皇宫的事情并不了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明抬起头，看着妻子为难的样子，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不管皇帝出什么招，我们接下就是了。”

杨凤凰淡淡一笑，说道：“当年江小鱼和皇帝定下约定，能维持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做皇帝的，哪里会允许这江湖中如此多的能人异士，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只不过皇帝也明白，武林并不是他能真正掌控的，想必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们。”

谢明笑了起来，说道：“要是他真要下狠手，我就去请江小鱼出山，你们两人一起进长安，去找皇帝陛下谈一谈，我想一个刘公公可保不住他的命。”

杨凤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会插科打诨，皇帝身边确实只有一个刘公公，但是那无数的禁军又不是个摆设，除非他自己出长安，否则这天下哪里有人能威胁到他？”

杨凤凰眼神又暗淡了几分，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皇帝才会对我们如此忌惮。”

两人又聊了几句，杨凤凰耳朵微微一动，说道：“静儿来了。”

谢明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谢静很快地就出现在门口，看见谢明就一声欢呼，扑到谢明的怀里，说道：“爹爹，女儿好想你。”

“你倒是越长大，越粘人了。”谢明哈哈一声笑，抱了抱女儿，这才松开。

谢静正了一下衣服，乖巧地行礼，说道：“娘。”

杨凤凰淡淡一笑，伸了伸手，谢静马上就凑了过去，靠在杨凤凰身边，又看着谢明说道：“爹爹这次回来，要多陪女儿几天，你上次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山下逛一逛的。”

谢明笑着点了点头，回答：“爹爹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放心吧，明天我们就去山下的小镇子上好好玩一天。”

谢静转过头，一双大眼睛希冀地看着自己母亲，得到杨凤凰首肯之后，马上就欢呼起来。

第二天，纪云和张瑶一前一后，牵着两匹马缓缓走来，进来天山底下的小镇，纪云长长出了口气，说道：“终于回来了，师姐，你还真别说，以前在天山吧，总是觉得想出去逛一逛，可是真出去一趟，反而觉得哪里都不如我们自己的家。”

“对，我们都是从小就上了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别说山上了，就是这个小镇，我都觉得十分亲切。”张瑶缓缓开口，虽然说的很有感情，但是却得不到回应，转头一看，马上就脸黑了，因为纪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一边，和正在卖糕饼的几个小姑娘说的高兴，引得小姑娘们捂着嘴笑。

“哎呦，哎呦，”纪云一边被张瑶揪着耳朵走，一边回过头来，不忘和小姑娘们道别，结果就是耳朵更疼了，只好开始了自己的绝技——求饶。

“师姐，我这不是太久不回家，看到大家都十分想念，所以才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纪云苦苦哀求，迅速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呵呵，”张瑶冷笑着，说道：“我看你在山下的朋友，比在山上还要多，你要不就住在山下好了，每天没有人抓着你练剑，也没有人抓着你念书，还能跟大家一起玩。”

纪云一脸严肃，说道：“师姐，你这就不对了，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这就是在和这些糖衣炮弹作斗争，不论是什么诱惑，都不能阻挡我这一颗为国为民的心。纪云身为天山弟子，当然不能离开天山，不管我身在何处，心都在天山。”

“我看你是这一张嘴在天山吧？”一个爽朗的笑声出现在两人耳边，纪云和张瑶一起看过去，只见谢明和谢静正在两人身边的小摊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过来。

“谢大侠。”张瑶放开了纪云的耳朵，行了个礼，又看着谢静温婉地笑了笑，说道：“小师妹。”

“师姐好，师兄好。”谢静小时候就见过两人，自然比较亲近，笑着说道：“师兄，你又在闹什么，惹得师姐不高兴了？”

纪云苦笑一声，说道：“我正在表决心，可惜师姐是个不被外表迷惑的理智的性格，所以想要打动她还需要再加把劲。”

“快别卖乖了。”张瑶狠狠瞪了一眼纪云，不过也笑了起来。

“你们快些上山吧，出去的弟子们大多回来了，王小虎一直在等你呢。”谢明呵呵笑着，看到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开口说道。

“你们不上山吗？”纪云好奇地问道。

谢静摇摇头，说道；“我今天要和爹爹在小镇上玩，等晚上才回去呢。”

张瑶淡淡一笑，便拉着纪云一起上山了，刚回到山上，纪云把东西丢在房间里，看着这个不大的小房间，却是久违的温暖，就连疲惫都在一瞬间就在心头涌上，懒懒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快，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云哥儿！快起来了！”在梦里，纪云正在与敌军大战，身着金色铠甲，就如同天神下凡，两军对峙之间，英勇无畏，就在纪云一脚踩着对方的大将军，哈哈大笑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让人烦恼的声音。

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王小虎那张欠揍的脸。

纪云努力地眨了眨眼，只见王小虎倒是变了一些，虽然脸还是胖嘟嘟的，但是人精神了很多，也黑了一些，倒是有了点意思，但是这并不能影响纪云怒气冲冲地说道：“要死啊，睡会儿都不得消停，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王小虎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都要吃晚饭了，我是好心来叫你的，你还不赶紧去拜见师尊，怕是刘琪师兄要修理你了。”

纪云迷糊地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是夕阳西下，连忙爬起来，一边急匆匆洗着脸，一边说道：“哇，我不是就睡了一会儿吗？这怎么都太阳下山了？”

两三下把脸一擦，就赶紧出了门，必须要在晚饭前去拜见杨凤凰才好，不然就太失礼了。

绝云厅，杨凤凰正在和路菲说话。

“我估摸着，明日王渡就应该上山了，你觉得他会提出什么要求？”杨凤凰有些苦恼，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代表朝廷来的，而且王渡是个前辈，当年和剑神也曾经有过一点交情，自己总不好拿大。

“放心吧，王渡不会提出什么要求的。”路菲美眸中自有一股探查人心的力量。

“怎么说？”杨凤凰非常倚重自己的整个大长老，路菲少年时家中突遭变故，带着妹妹千里逃亡，之后在清风先生的帮助下上了天山，剑神离世之后，也是路菲陪着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而且路菲心细如发，对事情总有一个敏锐的判断，总是能发现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甚至几位神捕都上过天山请教，朝廷更是表明了几次态度，希望路菲可以去往长安，为国出力。

不过路菲却并不愿意离开天山，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这一生不曾有缘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但是有幸找到一位对我如亲人一般的好姐妹，路菲不会离开。”

两人相守相伴这么多年，路菲陪着自己的时候甚至比谢明还要多一些。

路菲笑了笑，说道：“不管是什么要求，朝廷既然提出来，你就有机会拒绝，一旦被你拒绝，朝廷就会面上无光，有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况且皇帝和他也有约定，皇帝也不能真的拿我们怎么办，只能吃个闷亏，但是没有要求，你拒绝什么呢？”

杨凤凰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你的意思是，王渡只是来跟我打个招呼？”

“不错，”路菲点了点头，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王渡一定会说什么现在这个火莲教竟然敢当街杀捕快，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而且这几年也一直在暗杀江湖人士，朝廷为了大局着想，决定出手剿灭他们，如果能得到天山方面的配合就最好了。”

“这样的说法，我可怎么挑刺？”杨凤凰露出一个苦笑，“我除了表示感谢，怕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毕竟当年跟皇帝做了约定的人不是你，除了他和皇帝，其他人都是知道个大概，并不了解当年他们究竟约定了一些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可以拿捏朝廷的东西。不过，如果王渡真的这么说，那就是说皇帝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只想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插手江湖之事，而不是和我们闹翻。”

杨凤凰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弟子通传：“师尊，纪云求见。”

路菲淡淡一笑，说道：“惹祸精回来了。”

杨凤凰一身叹息，说道：“我这几天，觉得静儿也有点这个意思了，真是越大，越像谢明。”

“那你不是最喜欢吗？不然怎么会嫁给谢明？”路菲突然取笑一声，换来杨凤凰一个白眼。

“进来罢，”杨凤凰淡淡开口说道。

纪云一步一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杨凤凰的脸色，见到杨凤凰并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抱拳行礼，说道：“见过师尊。”

杨凤凰轻轻点头，说道：“你们这一次下山，事情办的很不错，我已经都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你在清风山上整日里游手好闲，并没有好好练剑，是也不是？”

纪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着不应该啊，师姐一向都很保护自己，从来不会在杨凤凰面前告状，难道是谢大侠？还是贺四月？

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十八个弯儿，嘴里却十分老实：“弟子也不曾懈怠，只是看着清风山好奇，就多转了转。”

杨凤凰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你下山一趟，倒是学的老实了不少，也笨了许多。”

纪云这才惊觉，杨凤凰怕是在试自己，苦笑一声，拱了拱手，说道：“师尊，我胆子小，您别吓唬我。”

“出去了一趟，倒是乖巧了很多，看来刘琪是能安稳些日子了。”路菲在一边笑着说。

“去吧，”杨凤凰难得笑了一下，说道。

纪云赶紧行礼，连忙走了出去，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样子，杨凤凰和路菲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凤凰突然说了一句；“你觉得纪云怎么样？”

路菲眼中光芒一闪，说道：“你打算收弟子了？”

杨凤凰深深地看了一眼路菲，说道：“贺四月的信已经到了，这次去秀明山一行，纪云表现的十分优秀，很有几分那个人当年的风采，随机应变，临危不乱，更重要的是重情重义，有一副侠义心肠。”

路菲眼中有一些犹豫，说道：“这我知道，但是他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纪云如果今后踏入江湖，也同样要面对那些事情，而且，做了你的弟子，不必像他当年那样处处小心，却会更加担子重，纪云过于跳脱，到时候难免会为求心安，不顾大局。”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觉得那个王衡不错吗？怎么又看上纪云了？”路菲有些不解，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王衡，但是不得不承认，王衡那样的人，或许有些小肚鸡肠，但是自私的人，也不会为了别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来。

“王衡心里虚荣太过，上一个这样的人就是杨凯，你也知道他最后是个什么下场。”杨凤凰摇了摇头，说道：“人活着要有傲气，我天山弟子更加如此，但是不能看不起人，这样的人总是会在不自觉的时候小看别人，可是往往小人物也会影响大事。”

“纪云这个孩子不错，有几分他的影子，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改变一次结局。”杨凤凰看了一眼路菲，却发现路菲的眼眶有些发红。

路菲轻轻一笑，说道：“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不妨再看几日，我想王渡上山来，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我们天山弟子还是第一次和禁军的人比试一下呢。”

杨凤凰微微点头。

清风山，贺四月坐在大厅上首，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说道：“将军，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只是我需要和师傅商量之后，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才能给你回复。”

坐在一侧的一个中年男子，端的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消瘦，两眼平静，脸上刮得干净，没有一点胡须，倒像是个文官，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就是虎卫的大将军，手底下五万士兵，早前参加战争，手底下可是残忍的很。

朝廷有几大军队，北上平阳关的镇北军，是最大的一支，镇北大将军雷修明负责，用来抵抗草原上的各个部落。

南方的虎卫，就是虎将赵兴，也就是贺四月面前的这一位。

西北一带则是镇西军，大将军金翼，人称飞豹将军。

还有东海一带的平江军，大将军则是王朗，手下多为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