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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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赫疑惑地摇了摇头，他对卢勒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在坠龙海遇到的那些海民。

“他们对沙皇阿兹尔和他的儿子伊桑发下毒誓，如果朱尔斯得到伊桑的心脏，然后驯服海兽克拉肯，他定会将整个暴风海、夏日之海以及沿岸的城市洗劫一空。到那个时候，他们将会支持乞丐大王伊桑，一起反抗哈戈国王的统治。”艾雯感慨的说道，“而那个时期，南国大君菲拉德已经蠢蠢欲动，圣城也已经脱离了老国王哈戈的控制。”

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两侧种满樱花和海棠的平整甬道上方，银赫用力地吸着鼻子，感受着空气中的花香。

艾雯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瞥了他一眼之后，接着讲到，“朱尔斯与巴泽萨，顺利地找到了那艘船舱里堆满金银珠宝的沉船，并且朱尔斯大人，将自己的心脏喂食给海妖克拉肯，成功驯服了它。不过，当阿兹尔和他的儿子伊桑，在沙漠黄沙之地高举反叛大旗的时候，朱尔斯大人和巴泽萨却突然反戈。”

“海盗能有什么信用可言！”银赫接话说道，他发现他们正在穿过的花园，被建造的巨大而复杂，犹如一个堆满喷泉、盆栽与雕像的迷宫。

“的确，他们两个不但向王都里尔通风报信，而且主动献出了自己从打捞上来的沉船之中，所获取的大量宝藏。那个时候，恰好南国发动了巫师之祸，而冬王奥提曼，也趁虚而入，帝国需要大量的财富来支撑战争的开销。”艾雯笑着说道，“所以咯，谁会管你的金币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到的，战争结束后，朱尔斯摇身一变，被国王哈戈册封为整个卢勒极其沿岸海港的统治者。”

银赫其实对领主朱尔斯的发家史毫无兴趣，但他却很在意关于巴泽萨的消息，毕竟，他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的海盗了。

银赫还想问艾雯一些关于巴泽萨的事迹，但此时，他们终于绕出了花园迷宫，来到了通往大殿的白色台阶下方。

用石膏筑成的墙壁上，带有巨大恢弘的拱门，而在斗拱上方的平台上，则矗立着纯金铸造的高大神像。窗户上镶有五彩缤纷的百叶窗，窗台上装饰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并且设有银色的护栏。海风吹拂，窗帘随之飘动。

银赫跟着艾雯，走进了有两个身着银色盔甲，手执长矛卫兵把手的大门。

“你是要带我去见那个海盗朱尔斯吗？”当他们走在被粗壮石柱支撑的空旷大殿，银赫小声地问艾雯。

“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要不然，朱尔斯大人会把你交给他的祭祀。”艾雯停下了脚步，有些恼怒的说道。

银赫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安静地跟在艾雯的背后，来到了卢勒领主的大殿中央。

银赫的双脚一踏在大殿的地板上，他就看见了前方一直向上延续的黑色石阶。台阶两侧建造了银色的护栏扶手，宛若两条飘飞的丝带，将石阶尽头那张由海兽枯骨打造的王座，围在了中间。王座后方的墙壁上，屹立着威严而庄重的镏金神像。

“艾雯，他是谁？”端坐于苍白王座上方的男人，厉声问道。

银赫抬起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领主。

他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孔，他的眼睛上，遍布着黄色的斑点，看起来就像是生了很严重的病。鼻子上爬满了像是霉菌一样的东西，鼻头上满是寄生虫蛀出的凹坑。乱七八糟的胡子，长的足够扎起辫子来。

“朱尔斯大人，他就是黑公爵的儿子银赫，沙皇和血手派来的使者。”艾雯行礼问候之后，恭敬地回答了那个男人的问题。

“如果不是我欠那个沙漠中的蠢货一颗心脏，我绝对不会跟那两个小子一起趟这趟浑水，”领主用深陷于眼眶中的威严阴沉双眸，紧紧地盯着银赫，“我向你们保证，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懦夫，一见到巴泽萨，屎尿立马就会流满他的裤裆。”

朱尔斯的话，引得那个坐在王位斜下方的男孩，忍不住的嗤笑出声。可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丧失威严与高贵的身份。

“为何不让他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们来看一看，我会不会如你所愿。”银赫对王座上俯视着他的朱尔斯回应道。

“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朱尔斯盯着放在桌面上的船只模型，连头都懒得抬起来地说道，“你们来自于帝国边缘的荒芜乡村，怀着满脑子拯救整个帝国，迎娶公主的美梦，来到卢勒、里尔或者圣城这样的富饶之地，只为实现自己不切实际的骑士美人白日梦想。而只要有人稍微对你苛责一句，你就会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恨不得整夜躲在被窝里哭泣。”朱尔斯身体前倾，苍老浑浊的目光死盯着银赫说道。

银赫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虽然尖酸刻薄，却像一把尖刀，直接捅进了自己胸口最柔软脆弱的位置。

“我并不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羞愧。”银赫仰着头，对趾高气昂的领主朱尔斯说道。

“你当然不感到自卑，”朱尔斯依然没有恼怒，轻描淡写的回敬道，“而你并不感到羞愧和卑微的原因很简答，那就是，你依然相信，这片大陆和这个帝国，会给你这样的人一次机会，通过自己的双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我可以告诉你小子，即使你穿上再光鲜的皮，品尝再珍稀的食物。在那些统治者的眼里，你依然是下贱的狗崽子而已！”

银赫这才揣度出了朱尔斯话里的意思，他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讽刺自己。更是因为自己的海盗身份，而感到困惑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