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偶遇终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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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抬手捋了一下短须，随口应道：“汝且说来听听，贫道自会判断。”

洛云站起身，左右梭巡一眼，目光瞄到道士身后那已经刨出根来的鹿尾草。脑中有了丝灵感，向道士拱手一揖：“道长，洛云也曾读过《道德经》，深觉其虽文辞简介，却字字珠玑，道理非常，深受启发。洛云生于山野，长在农家，见多了自然万象生灵，深感天地玄妙非凡。亦如老子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洛云深以为然，故并不以人为贵。众生平等，人不过天地间一偶得灵智之生物，纵使再如何聪慧，终属天地造物之一员。天地自然存乎一法，万物遵循其法，如是而行。好比草木需山泉雨水浇灌才能生长，野兔麋鹿需得食草木方能成长，豺狼亦需猎食才得果腹，人亦如是。万物各得其法，不应以麋鹿食草木就为善，豺狼食肉糜就为恶。此其一。道长所采药草，曾闻神农帝尝百草方知其用。天地不生无用之物，五谷生就为人果腹，草木生以养群兽。这金石药草即天赋其能，就是为了治病疗伤的。但道长可曾想过，万物有灵，一草一木皆如是。狼杀一兽或一人皆是为果腹生存。与道长采掘一草一木，夺其性命以救他人性命本质上又有何不同？”

洛云说完目视道士，等其评判。只见道士皱眉沉思一阵，口中喃喃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

“洛云所说，所想或许是歪理。但也确是小子行走山林所遵循之法。草木有灵，虽被夺性命去救人，但此乃是它生而之用，若不如此，其就是无用之物，将遭天地弃之。但，道长在采掘之时，熬药之时，救人之时，可曾对这草木心存感激之心吗？”

道士闻言如醍醐灌顶，仰头望天，倏忽俯首看地，嘴唇翕张，不知所云。洛云没想到一番言语竟有此等效果，当下不敢耽误，轻触小幽，踮手踮脚的向山路上退去。见道士似无所觉，转身带着小幽飞快的向山上跑去。待转过一个山坡，洛云回首一看见道士还立在原地，不曾追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脚步不停，带着小幽以最快速度离开。

碰到这么个懂法术的道士，UUw.knsh.o比遇到狼群还危险，还是赶紧回到元祖身边的好。不想没跑几步，耳边突然回荡起道士的声音，环顾四周，道士明明没有追来。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只听了五个字，洛云就如遭雷击，身子一僵，脚底不稳，几乎摔倒。不是道士这声音和元祖一样蕴含了什么慑人的法力，而是那道士朗朗之言：

“贫道孙思邈——拜谢‘山灵道友’点播教诲之恩！”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如在耳边，清晰可闻。

‘山灵道友’是什么鬼？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洛云放缓了脚步带着小幽向会走。虽然脚程依然迅速，但知道了那是孙思邈，洛云也不会还像逃命一样的狂奔了。这个名字曾听梅姨说起过。在他病重的那些年里，他母亲与梅姨曾经设法打听过此人行踪。据说医术高明，没想到道法也这么高明。

回到歇息的山涧，迎着元祖探询的目光，洛云摆了摆手：“遇到一位修道的高人，交谈了几句。”元祖随意的点了点头，不是太关心，抬手招呼洛云爬上自己的肩膀，准备继续前行，换个地方。元祖觉得这附近人类实在太多了。洛云刚经历了一段奇遇，正感兴奋，不觉困倦也就没有异议。爬上元祖肩膀，刚刚坐稳，洛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元祖说：“元祖前辈，这附近要是有什么珍贵药材就得赶紧采了。这山里来了个治病救人的医者，草药行家，法术高深的道士。虽然晚辈刚才对他胡言乱语了一番，但人家毕竟是名传天下的人物，估计影响不大，咱们要是晚了，估计好药材就都得让他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