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湖仅‘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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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志依旧以手中小圆棍敲打着木柴，却问了句：“有事？”

不问还好，祁安志这一问，尤其是他连头都不曾回一下，使得王素竟是莫名紧张起来，攥紧手中书籍，才得以止住退走的冲动，开口道：“你有朋友吗？”

祁安志道：“没有。”

王素顿觉尴尬，也意识到方才她所问属实不妥当。

否极泰来，这个词语王素时常看到，但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在极度尴尬与紧张之后，她竟是完全恢复了平常心，很自然地拿过不远处的一只小板凳坐到祁安志旁边，问：“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祁安志道：“安静。”

王素笑了，像祁安志这般人，猛一看确实是生人勿近，但在身旁询问起来后才知，原来这人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冷漠，尽管他的回答好似很冷淡。

她继续问：“除却安静呢？”

不等祁安志回答，她便补充道：“我知道的，你最喜欢的并非安静。”

祁安志看向她，就这般看着，不曾回答，也不曾问。

王素再度紧张起来，祁安志的眼神很平静，却也正是这种平静令她感到不安。

祁安志收回目光，继续以木棍敲打木柴，终是回应了她：“我内心深处渴望杀戮，自五岁那年起便是如此，若不是老爷子教导得好，我必然会成为世间最凶残的魔头。”

王素并不相信，因她虽被祁安志方才的眼神吓到，却相信祁安志并不是个嗜杀之人，若不然，昨夜禅院内便不是那般光景，她摇头道：“你若是世间最凶残的魔头，那这世间高手便没一个不是魔头了。”

祁安志平淡道：“那本书我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看完，书中所述江湖事看得出皆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并非执笔之人亲身经历，书写时亦太过追求词藻优美，而冲淡江湖该有的气息，在他书中江湖有的仅是快意恩仇。我自一位老人那里听来的江湖，却不是这样的。”

王素不禁问：“那是怎样的江湖？”

祁安志起身，回道：“四字足以囊括。”

王素再问：“是哪四字？”

祁安志向院外去，有声传来：“当歌，当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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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笑眯眯，像极了弥勒佛的中年胖子，祁安志说道：“可曾交代好后事？若没有，容你留一句遗言。”

罗佛颤颤巍巍跑来，笑呵呵道：“莫要误会，莫要误会，我乃北沐城少主罗佛，与你可是同层次的大纨绔，好吧，我承认比不得你，你不仅是两座圣城少主，更是年纪轻轻便成为半步武道宗师层次存在的逆天角色。”

祁安志一巴掌将罗佛拍趴在地，蹲下身，扯起罗佛那大耳朵：“老爷子有对我说起过你，若不然，你以为昨日于巷弄之中，你还能活着离开？”

罗佛呲牙道：“能，绝对能，祁老太爷的孙儿定然也如祁老太爷般一言九鼎。”

纵使已被拍趴在地，且被祁安志揪着一只耳朵，却并不妨碍罗佛将双手前伸，将两根大拇指竖得笔直。

祁安志松开手，站起身来：“我不是老爷子，我亦不是半步武道宗师层次的存在。”

说罢，祁安志便转身离去，很快便走出这条几月前才被屠杀到无人了的小街道，回到缘来小楼。

罗佛依旧趴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不是半步！不是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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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如祁安志所说苗掌柜确实登门拜访，且送来诸多昂贵之物，此些物品所值已足够买下缘来小楼，且能余出许多，将王掌柜看得脸皮直颤。U方杰却看得开，毕竟他武艺虽不怎地，妙手空空的本领却精湛得很，若想坐拥荣华富贵，只需离开湘陵城去往别处中等城池辛劳几月，他便能荣华富贵一生。

胡三才与齐静全然看傻了眼，最终各自挑选了件不太值钱，但他们都打心里喜欢的物品。

王素观看一番后，拿了一对珠钗，说是明日去青灯舫与傅郎赏灯潮时便要戴上。也不顾窦纤萃说她戴这对珠钗并不搭，不若选另一支翡翠发钗合适，偏偏就看对眼了连祁安志都觉着不相衬的珠钗。

祁安志则对此些金银珠宝不以为意，未曾取任何物品，但王掌柜夫妇已商议好，将那些个古董玩意出手换成银票金票，待祁安志离开缘来小楼时便交给他，祁安志也就点头回应了下，至于走他走时王掌柜与窦纤萃能否为他送行，他便不清楚了。

次日午后，窦纤萃已将新衣制好，穿在祁安志身上极其合适，腰间悬挂同为窦纤萃特意制作的青色香囊，祁安志俨然成了豪门子弟，非温文尔雅，却也不盛气凌人。

按窦纤萃所说，便是唯有祁安志这等稳静之人，才算得真正豪门子弟。

其余人对窦纤萃所说皆点头。

王素亦不例外，但点头过后却猛然醒悟，明白了自己母亲这是在变着法贬低她的傅郎呢。可偏偏此刻她又说不得什么，她明白祁安志必然不在意她的话语，但母亲大人必然会说是她自个想多了，母亲大人闲着没事干提你的傅郎做甚？

自午后，缘来小楼便未再开门迎客，都在为今晚的掌灯节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