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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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传来沙漠-之鹰粗暴的吼声。

少女的眼瞳陡然缩成至针孔大小，子弹携着强风擦过脸颊，几毫米的偏差令子弹没有命中目标。

精灵少女眼角轻轻一颤，左手不知何时死死抓住树根，骨节捏得发白，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高阶精灵不会在一个人类面前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王室的荣耀不允许她们屈服于如此卑微的物种面前。

砰！

砰！

砰！

又是连续三枪，随着枪支怒吼的声音，大片大片鲜血溅开来，精灵少女只觉得背上传来阵阵烧灼感，子弹擦过身边径直贯入某种生物体内，滚烫的液体溅在后背。她猛地回头看去，距离她不足三米的地上趴着一只魔兽，浓稠的黑色血液不断自弹孔中淌出来，这只魔兽通体乌黑，四肢短小，周身长满锋利的倒刺，脊背上凸出一截细长的银色刀刃，奇怪的是魔兽身体由黑色岩块组成，没有任何筋肉骨骼，这种魔兽在诺伊大陆被称作元素兽，生性暴戾，潜伏于黑暗中伺机杀害一切靠近自己的生物。

一股寒意泛上心头，精灵少女不是害怕这只魔兽，她害怕的是那个手握沙漠-之鹰的人类。元素兽身上的弹孔分别位于头部，心脏，脊椎，每一枪都命中身体要害，这般精准的射击宛若幽灵般不可捉摸，精灵少女没有把握在这样一个神射手面前逃脱，沙鹰两百米的射程足够他打空两发弹夹，将每一颗子弹推进她的脊椎。

精灵少女轻声呼吸，玫红色眼睛直直盯着阿尔弗雷德，神色冷静，镇定自若，坚韧的像个久经沙场的战士。

阿尔弗雷德直视着她三秒，缓缓松开扣住扳机的手指。

身后传来劳伦斯冷冷的声音：“你要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不做掉她，我们很有可能面临着更多精灵的追击，心慈手软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是迷雾之森，不是玛格玛特，我们应付不了太多敌人。”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收起沙漠-之鹰，捏了捏耳根：“就像你说的，我的确应该杀了她，但是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们要通过迷雾之森，难道要杀掉一切拦在前面的精灵？精灵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是旅人罢了，旅人没有权利这么做。”

劳伦斯皱起眉头：“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抉择，精灵不会放过一个对她开枪的人类，阿尔弗雷德，你的仁慈会让我们吃尽苦头。”

“如果是从前的我，或许会听你的这番话，我见过了太多死亡，经历多了人也会痛恨着某些东西，没有人会喜爱死掉的东西，活着才会让人觉得美丽，”阿尔弗雷德转身看向少女，这个羽精灵有着宝石一般的玫红瞳仁，纵然泛着浓浓敌意，阿尔弗雷德却还是对着她笑了笑。

“我本该杀死你，将你的尸骨置于这片荒芜之地，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具骸骨，再不会有人追问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可是那样对一个女孩未免太残酷了，这个世界还有着很多你不曾见过的美好，冬雪夏雨，每个季节都有着不可言喻的美妙，等到你将那些一一领略之后，仍旧想要复仇的话，就来找我吧！”阿尔弗雷德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不杀你。”

少女眼中流露着少许的疑惑，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身子却在缓慢向后退去，她不太相信这个人类所说的话，那些文艺青年般诗情画意的矫情话谁会相信，对方或许是想趁她有些不备趁机将她杀掉！

可是面前的男人始终没有动，他静静的看着少女远去，看着她身子轻巧的翻到树林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待到精灵隐入迷雾之中，阿尔弗雷德转身走回小溪旁，伸手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

“回去吧。”

“别碰我，我自己可以走，”劳伦斯狠狠瞪了一眼阿尔弗雷德：“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允许你再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知道了知道了，亲爱的劳伦斯族长，你不觉得方才的精灵女孩很漂亮吗？多么漂亮的发色和羽翼，哪怕是希尔薇和她比起来都稍逊一筹，”阿尔弗雷德打笑道：“娇艳的花盛开着，凋零了该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