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啊哈哈哈，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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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沙皇！”

“强大而崇高，你的统治带来光荣，我们的光荣！”

“神佑尊贵沙皇！”

“万寿无疆，权力稳掌，幸福久长。”

在钢琴的伴奏声中，刚跨入双十年华没多久的稚嫩少女，以其天籁般纯净的歌喉，唱诵着这曲俄罗斯帝国颂歌。

自１８３３年起，由瓦西里·茹可夫斯基作词，阿列克谢·利沃夫作曲的《天佑沙皇》，已成为继《胜利的惊雷，响起来吧！》与《俄罗斯人的祈祷》之后的第三首俄罗斯帝国国歌。而它的寿命，更是超过了前两者相加，在圣彼得堡的广场上歌颂有７９个年头。

作为一名古来有稀的老人，《天佑沙皇》见证了神圣王亚历山大一世留给帝国的荣耀。那顶欧陆霸主的桂冠，曾戴在继位者尼古拉一世头顶有二十多年，直到克里米亚战争骤然降临，美好的时光才一去而不复返。

鼎盛时横跨欧美亚三大洲的宏伟帝国，现已萎靡不振，失土频频，就连往昔看不上眼的东洋小矮子日本，都敢在英美支持下向俄罗斯帝国宣战，并且战而胜之。

相信每一个俄罗斯人都在瞪大眼睛质询——“我们的帝国，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自由派、立宪民主派、虚无主义、民粹主义、马克思主义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与政治理念，就像抛荒田亩中的杂草一般，狂野又茂盛的窜长出来。

他们既斗争又联合，他们既疯狂又理性，他们众口一词，他们喋喋不休的向每一个会读写的俄罗斯人宣称——错误归咎于沙皇，错误全在于沙皇的专制统治，只要实行民主宪政，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三无解释，无论民众是否相信，总之他们是信了。

紧接着，罢工、暴动、请愿、刺杀等等一系列行动，就像大海涨潮时的波浪一样，层层叠叠的涌来，席卷整个俄罗斯，迫使政府与沙皇同日本媾和，迫使传统的保守派官僚向大改革后的新精英们妥协，约定一起分享权力。

于是，国家杜马诞生了。

彼得·阿尔卡季耶维奇·斯托雷平，这位曾力压钢铁同志，身居“最伟大俄罗斯人”排行榜第二名的改革家，登上了俄罗斯帝国大臣会议主席的宝座。

尽管斯托雷平的政策与改革，将俄罗斯帝国从自我崩溃的漩涡边缘拽出，一度令沙皇的统治稳固，但他个人却因去年的刺杀身亡。

更为糟糕的是，在老练领航员不幸亡故的同时，沙皇俄国这艘老旧大船偏偏正驶向暗礁处处的深水洋。

现在，俄罗斯社会已分裂成两块，一块是传统的，在东正教指引下的，被保守官僚与沙皇庇护的老俄罗斯。而另一块俄罗斯，则是在谎言与蛊惑人心中，在民主与自由的诠释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与方向的新俄罗斯，他们甚至愚蠢到相信自己比三十多年前过得更糟糕，而不是更好。

“好了，就到这里吧，你们都下去！”

结束日常的声乐练习，阿娜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这位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幼女，以不符合年龄的淡漠，向周围发号司令。

相比去年，全俄罗斯最尊贵的小公主，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威压愈重，气势汹汹。

据宫廷侍女们传言，仅仅因为一些小过错，阿娜斯塔西娅公主就敢挥舞马鞭，把那些个犯错的仆人抽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这真太可怕了……”有个别年纪大的仆役，私底下甚至嘀咕说，“别看她长得漂亮，可干起事来真不像陛下，简直是伊凡雷帝再世，你说小公主她真是尼古拉陛下的种吗？”

当然，这种揣测永远不可能明说。

于是乎，几个月下来，仆役们也就从不习惯演变为习惯，仿佛巴甫洛夫实验中的狗，被强权调／教得日益顺从，献媚。

这或许就是俄罗斯人的品性，他们需要的从不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主，而是一个暴虐而强大的魔鬼，要会狠狠踢着他们屁股，带领他们去征服、去掠夺、去杀戮！能将俄罗斯的荣光用刺刀贯彻，沿大路中心桥不断向外扩张的雄主魔君。

伊凡雷帝如是，彼得大帝亦如是，概无例外。

“安宁即是谎言，激情方为王道！”

在空无他人的房间内，阿娜斯塔西娅攥紧双拳，用专属于自己的咒言宣告。

“我以激情换取力量，以力量赚取权力，以权力赢得胜利！”

倘若有常驻东方的外交官在此，他们会惊讶又奇怪，因为小公主的语言，既不是俄语也不是法语，更非英语德语，倒像是某个崩溃了的东方老大帝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