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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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形容过：那女孩，她袭一件白裳，站在明媚里，将雨中人间眺望。她总是微笑，微微的一笑，却足够明媚，如挂空的霓虹那般明媚。

慕汝霓自己心知，他们说的不对。

大多人都不曾知道，女孩的心里装着一场雨，她的梦里也在下着那一场雨。那一场雨，小雨，淅淅沥沥的，朦胧着世界，也朦胧了她的心。那一场小雨，连绵不绝的，像是悠长的哀伤咏叹调。

戊戍年戊午月乙亥日，农历四月廿九，昼。

地球。

慕汝霓推开门，出了家。

天蓝里，有红日悬于正东。女孩见了，眼里满是欢喜。

慕汝霓见过太阳很多次，有清晨的朝阳，有正午的烈日，有傍晚的余晖，次次不同，她见了次次都能打心底生出许多欢喜，她真的很喜欢光明的太阳呢！即使如此，她仍会在心底自嘲：我啊，其实很久没有见过真正的阳光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事。

在同窗眼里，慕汝霓虽然是班里年龄较小的几个女孩子之一，但她足够成熟。比如，她睿智的眼睛能轻易看穿面前人的尴尬，然后她会轻笑着将之化解；她也乐意帮助每一个在学习中或家庭关系中遇到问题并向她求助的人，她会将问题抽丝剥茧，然后提供不少建设性的意见。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就是——慕汝霓确实是超漂亮的女孩子！长的好看的人在别人眼里总会有特效加成！

事实上，在一众太平学府戊戌年毕业学子中，慕汝霓确实是一个传奇。她斩获过无数荣誉，比如：某届i的金牌、某次击剑比赛的女子花剑和重剑的双冠王、还有钢琴九级……这个女孩一度是太平学子们口耳间流传的“非人哉”榜榜上有名的存在！而且，她那份只一眼就让人目光流连忘返的清丽姿容，也让慕汝霓之名一登上官方的太平校花榜时便是榜首。自她荣登校花榜榜首起，至今已有三年矣。

太平学府的先生也了解过女孩的家庭情况。她的父母都从事心理学领域，好像都是心理医生并客串着某名牌大学的教授。而女孩则从小是住在她父母的父母家里，后来才被接回父母身边。

……

女孩走在嵌有鹅软石的小道上。道路两旁许多嫩绿，有零星几点浅黄缀于其上。小道蜿蜒，直通至公园一隅的凉亭。

慕汝霓不喜欢待在家里。虽然，她的父母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他们习惯微笑，他们习惯倾听，可他们却不习惯对彼此微笑，他们也不习惯倾听女孩的声音。后来，女孩习惯了他们的习惯……

此时此刻，她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感受清凉的风轻抚过她的脸，轻嗅风带来的栀子花香。不知不觉中，凉亭遮挡住天上的明光，却被内部堡垒里突然而至的明媚给击穿得四面通透。

她超漂亮的。她的眼边开着桃花，轻眉如纤细柳叶，秀美琼鼻玲珑，樱桃小嘴上噙着浅浅忧愁。三千青丝下，有她柔软的瓜子脸。她坐着，她看向很远的地方，她微笑。

直到一声提示音响起。

“叮咚——”

女孩捧起了置于石桌上的手机，解锁。

弹过钢琴的修长指节在屏幕上翩翩起舞。不一会儿，她看完了手机刚接收的聊天讯息，然后她沉默。

曼珠：小霓医生，在？

曼珠：我觉得自己又被跟踪了

曼珠：可朋友们都说我想多了

曼珠：小霓医生，我是不是神经衰落的毛病还没有好啊？

沉默片刻以后，女孩极快地切换了账号，登录她已不再陌生的规则外才该有的界面——E-三一零二六。

女孩本想打Cll给界面列表里的某个人，质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最后，她只是给那个人发了一句：别再打扰她了。

她没说什么，但对面的人会懂的。

女孩的手指无意识地划拨了下E-三一零二六的界面，松开手指，被拨动的界面划破了光，快速翻动着。终于停下时，界面列表某栏显示的账号ID刚好映入她的眼帘。她不陌生，这个ID属于昨晚在荒芜里的少年。

她还记得。去年丙午月那场发生在异星战场的大战里，有男生竟像个孩子一样哭嚎。她是很讨厌眼泪的，所以她在当时那样的环境里脱口而出了三字评价。

所以她真的没想到，昨晚站在荒芜里的人会是他，也幸好是他，才让她能及时救下她的伙伴“守望”，虽然再见男孩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狼狈……

慕汝霓很清楚，荒芜里的少年看到她时眼里闪烁的是什么光，她见过那种光很多次了。后来她只是留下一句“谢谢”就离开了。但她后来又想：那个少年在荒芜里要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在那？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不知道答案，所以她有些懊恼了。但当她在心里做了某个决定后，女孩稍稍释然。

女孩把聊天界面退出，重新登入开始时的账号ID。她给那边ID名叫曼珠的女子发完安慰的话后，等了许久，确认对面再没发什么消息过来后，女孩才轻舒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一边。

“叮咚。”可是没一会儿，又有一声提示音响起来。

女孩马上捧起手机。只一眼，她便将手机放下了。片刻后她才重新捧起手机并认真打字回复，回复接收到的告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