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针锋相对 第一-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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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马迭尔经理室，约瑟也冷静下来了。伊斯东这才有机会问话：“白雪小姐、玛丽娅对你说了什么？”

白雪：“她说少东家不在窑洞里，也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还要我们快走，她不希望东家也落进绑匪手里。”

伊斯东：“他们想抓更多的人质！”

白雪：“目标是东家。”

约瑟捶了一下桌面，咬牙切齿地：“这个恶毒的女人！”

白雪：“她为自己所做的，感到惭愧。”

约瑟听不进白雪的话：“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坏事都做得出，她没有罪恶感！”

白雪：“她谴责自己，是真诚的。她没想少东家会被绑架。”

约瑟：“不就是她引诱西蒙的！”

白雪：“她被人利用。”

约瑟不加思考，脱口而出：“欧文！那个意大利人！就是这个意大利偷拍了西蒙和这个女人的照片。”

伊斯东立刻追问：“什么照片？”

约瑟：“床上的照片。”

伊斯东：“你早就应该给我！”

约瑟：“这种照片……”

伊斯东：“这是寻找主谋的线索！”

约瑟：“主谋不就是欧文·法诺！”

白雪：“听玛丽娅言外之意，她和欧文都身不由已，好像受什么势力所控制。”

伊斯东：“你们没有留意到，日本宪兵队朝欧文开枪？”

白雪：“我很诧异。”

约瑟：“宪兵队朝绑匪头目开枪，这有什么奇怪？宪兵队嘛，就是……”

伊斯东打断约瑟的话：“关于宪兵队的职责，以后再说吧。请给我照片！”

“好吧，你看吧，我怀疑你能从这种照片上看出什么势力！”

约瑟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两张照片，“你也可以在《花花公子》杂志收集到这种照片的。”

约瑟将照片递给伊斯东，“你看，这么风骚的女人，年轻人怎么能不上当！”

伊斯东端详着照片：“是很漂亮、迷人。”

“毒蛇的皮也很好看。”

“是的，没有美丽的外表，就不能迷惑人。……西蒙和玛丽娅就在您的客房里……做爱，被拍下的吧。”

白雪：“在218客房，是欧文特地要的临街房间。”

伊斯东又问了一句：“欧文特地选中的是临街客房？”

约瑟：“是的。218客房，是意大利骗子特地要的。”

伊斯东指着又问道：“西蒙和玛丽娅在218客房时，欧文·法诺在马迭尔吗？”

白雪：“我查问过保镖和二楼经理、侍者，都说欧文没离开旅馆。”

伊斯东：“这就可以确定，偷拍的人绝对不是欧文！”

约瑟诧奇地：“哦……？”

伊斯东指着照片，解释说：“这是窗户。他们的腿被窗挡住了。而这张床上的，玛丽娅的脸被挡住一半。”

白雪：“根据副领事先生说的，是从马迭尔对面的某个地方拍的！”白雪没有看照片，这种照片也不宜她看。

伊斯东：“看来，我们低估了对手！由于判断的错误，导致我们今天行动的失败。”

白雪：“但我们了解了绑匪的意图。”

伊斯东：“看来，指挥这起绑架的是……”

约瑟：“是……？”

伊斯东不作回答：“走吧，先去218客房。请让我去218客房看看。”

约瑟：“白雪你带领事先生去。”

“请。”白雪为伊斯东开了门，“先生请。”

伊斯东对约瑟说：“您忙您的吧。”

“请便。”约瑟急切地，“找到玛丽娅和她同伙欧文·法诺，就能查出西蒙的下落。”

伊斯东：“现在怕是找不到这两个人了。”

伊斯东跟着白雪进了218客房卧房，拿着照片，在客房内对照照片中玛丽娅和西蒙所处的位置，照相的角度。他的视线投向街对面的窗户，思忖着：“照片是从街对面餐馆三楼窗口偷拍的。”

白雪：“对拍照人，餐馆的侍者不会没有印象的。查出拍照人，就能找到绑匪。”

伊斯东：“我去餐馆找侍者谈谈。请你在床上躺着，站着。”

白雪上了床，问道：“在这位置吗？”

伊斯东看看白雪，又对了对照片：“站在床中间……对了。好，现在请躺下，不要靠窗。好了。请等我！我就回来。”

“好的。”

伊斯东走了，白雪独自留在218客房，对着宽大的精雕细刻的红木大床，不由想起西蒙和玛丽娅就是在自己刚躺着的床上，顿时觉得无数的毛毛虫在她的身上，心内爬动，混身不自在，新换的被套，床单变得不干不净，室内沁人心脾的法国香水味也立刻变成恶浊。西蒙怎么会变成这样？爱情不是纯洁、神圣的吗？难道男女之间只有性爱，像低动物那样？那么，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它会让人丧失理智、尊严、道德，理想甚至野心。这温馨的卧室，这铺着厚厚的鹅毛绒软垫的大床，只是用来供男女寻欢作乐，而不是让劳顿的人们身心得到休憩？不，不！她相信爱情不是这样的。突然，她想起了乐弗亚。乐弗亚不是默默爱着自己，而自己不是深深地爱着西蒙？她就没有想入非非，乐弗亚也一定……她心烦意乱地推开了窗扉，一陈秋风吹了进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驱散了心中的烦闷和不快，视线从对面餐厅三楼上凸出的缕花阳台、阳台上的盆花移到窗户，看到推开窗扉拿着照像机的伊斯东对自己示意，立刻清醒了。她爬上了床……

和马迭尔相对的餐厅是一座三层楼西洋建筑，令人驻足观赏的是二、三楼凸出的大阳台上的各色花卉，即使是初秋季节，依然在争妍斗艳。而攀缘护栏而上又坠挂在栏栅外的紫藤细茎上椭圆形羽状复叶和一朵朵紫色小花也给冷漠的建筑增添许多生气。餐厅的门不大，也不算气派。步入正门，有一道屏障档住了顾客的视线，也让人感到压抑，但从屏门两侧的小门进入餐厅，就觉得豁然开朗。餐厅中央是甬道，沿墙塔有平台，平台被一道道屏风隔成一个个雅座，就像火车车厢的客人座位。每个雅座墙上都有精美的壁灯和一幅幅油画。从回形楼梯上楼，迎面欢迎顾客的是一座美女雕像。她永远对你微笑，举手迎送。二楼和三楼大厅极为堂皇，墙角、立柱、油画都镶嵌金边，在枝状大吊灯大小灯光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

伊斯东进了这家西餐厅。

招待迎上：“欢迎光临。先生，就您一位呢，还是……”

伊斯东打断她的话：“我来订个包间，要楼上临街的。”

“好的，先生请稍候。”招待向一小姐叫道，“伊丽莎白，领这位先生上楼选单间！”

“好的，先生请！”叫伊丽莎白的小姐笑容可掬地在前引路。

上了二楼，伊莎丽白推开一间包间的门，介绍说：“和朋友们聚会，这“夏宫”最适合不过了，又宽敞，又有气派，富丽堂皇，是仿照彼得堡皇宫的宴会厅设计的。”

伊斯东走到窗口，看了看马迭尔218客房的窗口，摇了摇头：“小姐，我不和朋友们聚会，是，是……”

“和情人幽会呀，先生，夜巴黎就是为情人幽会准备的，有小餐室，双人浴室，温馨的卧房……先生，请跟我来！”

伊莎丽白笑迷迷地领着伊斯东来到三楼“夜巴黎”，推开门：“先生请进。”

伊斯东走进餐室窗口，看了看马迭尔218房间窗内的摆设，又走进卧室，示意白雪上床拿出照片作了对照。他又拿起照像机，对着218室内躺着站在床上的白雪照了几张照片，

伊丽莎白：“满意吧，先生。”

“很满意。《夜巴黎》我订了，今晚7点我们来。要的酒菜，请预先备好，放小餐室桌上。别忘了蜡烛，不要掌灯……”

“明白，来夜巴黎的客人，都不掌灯。”

“我们来后，就请不要打扰了。”

“先生放心就是，我们从不打扰客人的。”

“这《夜巴黎》，天天都有客人吗？”

“不是天天都有。因为规格太高了。……不过，大前天连续两个夜晚都让一位客人包了。”

“这位客人请的一定是哈尔滨的名伶，要不，就是贵夫人，或者是……”

“什么人都没带来，就他自个一个人关在这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怪里怪气的。”

“是怪！一个人没个伴！……小姐，这怪人是土耳其国王，还是阿拉伯王储？”

“都不是，是个日本人……”伊丽莎白刚出口，便忙把话咽肚里。

“日本人？一定是当官的了”伊斯东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不，不是，不是日本人……”伊丽莎白慌慌张张地更正。

伊斯东掏出几张钞票，托起伊丽莎白的手，将钞票放在她手心，“小姐，你真迷人！”

伊丽莎白嫣然一笑：“先生真会笑话人……”

“小姐，我来哈尔滨做买卖，很想结交上头的大人物。”

“来这房间的是……日本人。”

“他叫什么，做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来哈尔滨做买卖，希望结交日本朋友，要是小姐能替我介绍这位日本朋友，我决不亏待你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做什么的。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是不准说出去的，请先生谅解。”

“放心，小姐。这门是关着的。何况刚才小姐你什么也没说。”伊斯东轻轻地拍了拍伊丽莎白的粉腮：“今晚见，小姐！”

伊斯东从西餐厅出来，修鞋的马上大声吆喝：“补鞋，补鞋……”

卖冰棍的立即边吆喝边过来：“冰棍！卖冰棍！新上的冰棍！”

片山办公室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片山拿起电话：“什么，那个法国人去西餐厅了！……监视，继续严密监视，随时报告他的动向！”

片山放下电话，狠砸一下桌子，又摇起电话“科洛索夫，给我选两个人，我马上要用！”

白雪迎着走进马迭尔大门的伊斯东说：“我们该去看看乐弗亚。他可能知道绑匪的情况。”

伊斯东和白雪一起驱车前往库弗斯曼医院。库弗斯曼不在，他们就径直进了乐弗亚的病室。

伊斯东对护士说：“醒过来了吗？我们需要问他几个问题。”

护士：“醒是早就醒过来，不过，他的脑部受到震荡。”

“试试看吧。”

“不能多说话。”

“知道。请让我们单独和他谈谈。”

“好的。”护士离开了病室，随手把门关上。

白雪走到乐弗亚病床前，俯下身，叫道：“乐弗亚！乐弗亚！听见我在叫你吗？”

乐弗亚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白雪，他那苍白的脸颊立即泛起红晕，激动地欢叫：“白雪，你来了。”

“我领一个人来看你。”白雪转身招呼伊斯东，“请”

伊斯东走到乐弗亚跟前：“我叫伊斯东。”

乐弗亚困惑地盯着伊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