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悲怆之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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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张咖啡椅摆在那里，映彻天空的猩红光芒虽然可怖，但落在地上，倒也有一份夕阳的意境。斯温惬意地坐在咖啡椅上，略显昏暗的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好像是被夕阳映出的、狭长的群山末影。

“知道吗？曼弗雷德。”他望着那猩红色的天空，像是欣赏黄昏一般意味盎然，“即使是杰里柯家族，有时候也会忘记一些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被一清二楚的记录下来，那样的话，就不是历史了，只是文字而已。”

“哼，是吗？”曼弗雷德冷笑了一声，他悬浮在半空中，操纵着德为得的所有光幕和亡灵，压根就没有去看斯温一眼，“你们自然会忘记，但就算忘记了，也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发生过，只要有人记得，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这些事情就不会结束。”

“要是连这最后一人，也忘记了呢？”斯温斜过眼，眼神里泛着怪异而可怖的光。

“不可能。”曼弗雷德看了过来，“这是铭刻在血液中的记忆，不可能会忘记。”

“那就试一试。”斯温站了起来，“你让我欣赏的大剧，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还是做点正事吧，要是让你把这德为得给拆光了，我也会很头疼的。”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曼弗雷德大笑了起来，他翘着眼角，像是在问斯温是否是在开玩笑，“真的吗？你不是在说笑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这样的人，都渴慕着破坏，期盼着毁灭。你真的在乎德为得变成怎么样？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话，那么，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留着德为得，以便造成更大的破坏。”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斯温摇了摇头，并不认同曼弗雷德的说法，“我可是杰里柯家族的当主。”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和那些杰里柯都不一样，不，准确的说你在努力装得和他们一样，但是，埋藏在你内心深处，那隐忍不了的破坏欲总是在蠢蠢欲动。你第一次和杨交手的时候，就把那些无关者全杀了，我想你其实是想杀掉杨的，但那个时候你还不能这么做，所以才杀掉其他人发泄内心的不悦。后来到了普里敦，你更是把一船人都吞噬掉，那时你早已克制不住了吧，恨不得在普里敦大闹一场，只可惜也不是时候，所以你才在那艘船上倾泻自己的愤怒。哼，你就是这样的人，用冷酷包裹着自己，但其实内心里比谁都渴望烈焰和燃烧。”

“没想到你连文森特号的事情都查到了。”斯温眯起眼，望着曼弗雷德，“你在普里敦的眼线倒是不少嘛。”

“呵，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曼弗雷德轻笑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不屑，“比如说，你一直派在米歇尔七世身边的那个辛吉德。”

“是贝利亚留下的资料吗？”斯温问道。

“如果你能杀了我的话。”曼弗雷德舔了舔嘴唇，“你就可以知道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斯温揉了揉手腕，“那么，我也不能辜负您的盛意，不是吗？”说完，遮蔽天空的乌鸦群悄然在斯温身后浮现出来，它们眼中的红光比以往更加凶悍，显然，这些使魔在吃过曼弗雷德一次亏以后，也是一直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啊哈哈哈哈哈——”曼弗雷德狰狞的狂笑了起来，瞪大了双眼，显得特别喜悦，“我还想您能忍到什么时候呢，果然，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吧！那么就来吧，杰里柯，我也早就想杀了你！”

互相对彼此怀着杀意的两人都不再等待，哪怕刚刚还在谈笑风生，一旦起了杀心，他们瞬间就会变成最可怕的大魔导师，用足以撕碎一切的汹涌魔力，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次斯温召唤出的乌数量鸦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那铺天盖地、遮星闭月的乌鸦群，甚至掩盖了曼弗雷德召唤出的红色光幕，黑压压的乌鸦群犹如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彻底挡住了半边天空，遮挡住了红光，让斯温的脚下变成一片黑暗。

“从来没有人能战胜黑暗。”斯温挑着眉毛望向曼弗雷德，如同实在挑衅一般，“怎么样，你是否要说一句‘正义必胜’呢？”

“不是正义必胜。”曼弗雷德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道残忍的笑容，“而是‘正义即胜’。”

与斯温那半边天空的黑暗相对应的，是曼弗雷德所处这半边天空的猩红。就如同是日落前的最后一刻，不肯消失的夕阳余晖与即将到来的黑暗，做出了必分生死的一搏。

漫天的血蝙蝠和斯温的黑乌鸦对峙着，犹如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不过，魔法使之间的战斗，尤其是斯温和曼弗雷德这种级别的大魔导师之间的战斗，可不仅仅是一般的战场可以比拟的。

“杰里柯，你信奉主的吧？那么，现在你祈祷过了吗？小便过了吗？”曼弗雷德一边狞笑着，一边指挥着血蝙蝠群朝斯温的乌鸦群发动了攻击，“乖乖等着，被我割断喉咙吧！”

斯温没有理会曼弗雷德的挑衅，他挥了挥手，乌鸦群主动迎了上去，和血蝙蝠撕咬在一块儿。而他自己也没有闲着，双方的使魔互相牵制，所以斯温不能像以往对阵其他对手那样，凭借乌鸦群去压倒敌人，这一回，必须由他和曼弗雷德一对一的解决战斗。

“一直飘在天上，未免有些太失礼了。”斯温抬手，指着曼弗雷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