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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去车上给老赵打个电话，又有他们忙的了。”
“知道了，杨局。”
阴暗的新建地下停车场，拉起了一条又一条的警戒线，几十名来自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警察正在勘察现场。拍照、取证、抬尸体，戴着雪白手套的警察忍受着空气中血腥臭味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有条不紊、沉默不语……他们机械地干着熟练的活计，死寂的地下室里只有接连响起的黑色收尸袋拉起拉链的声音……
这样的现场即便是老一辈的一线干警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沉默，是对死者的尊重，更是对作案手法的毛骨悚然。
那几具几乎已经称不上是尸体的尸体被胡乱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血液混着到处都是的水泥灰凝成黑色的块儿，像是水放太少的芝麻糊。而那些尸体，杨克己可以发誓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被毁得如此干净的尸体。他从警校毕业的一个新人到H市市公安局局长，近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接受过无数案子，分尸案、碎尸案也不是没有见过，但相比起来，那些似乎已经太小儿科了。
工整、干净，几乎只剩下白骨的尸体，什么也没有剩下，只有大理石般的纯白……
“干刑警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尸体。”
“是啊，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所医科大学里搬来的人体骨骼标本……”
“做这事儿的人，妈的比解剖学专家还来得厉害。”
“这处楼盘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一个月前的盗尸案、四天前的杀人抛尸案，现在又来……”
“这你不知道了吧，这地儿啊原先是处老墓园，这栋楼后面的坟都还没开始迁呢。不知道多少当地人的祖坟都在这里，干这缺德事儿，能不遭报应？”
旁边两个抬着黑色收尸袋的中年警察低声交谈了两句，语气中都是深深的忌惮。杨克己盯着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没有说一句话，从上衣内包里摸出来一包烟，打开烟盒，滑滑落落地、左手却半天没有抽出一支烟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抖了抖烟盒，几支烟因为他用力过猛而落了出来掉到了地上。杨克己跟没看到似的，凑近了用嘴叼出了烟盒边缘已经露出半截的那支烟。
“杨局，尸体都已经抬上车了。”一名年轻警察端了端自己的帽子，他一脸忧虑，还没走过来话就已经先脱口而出。“现场需要继续封锁么？我是说……需要盯着么？”
“让老周带两个人盯着吧，毕竟是第二次了。”杨克己点燃了掉在嘴上的香烟，猛吸了一口，缓缓说道。是的，这是第二次在这里发现尸体了，而且是同样的尸体，几乎可以肯定是连续案件，凶手竟然选择同一处抛尸地，简直是挑衅。
“好的。另外，刚才赵法医在电话里说四天前我们在这里发现的那批尸体的详细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年轻警察冷静地、口齿清楚地说，除了紧锁的眉头以外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紧张情绪。
“嗯。失踪调查那边有什么进展么？”
“暂时没有。我去查了一下，几乎没什么头绪。除去报案时间上不符合的，再按照法医报告里的年龄、性别、身高等等筛选过后有几十件。的确比平时多一些，但是失踪者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学生、白领、主妇……几乎没有共同点，也没有家属前来认尸。我们基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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