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盖聂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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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峡，黄沙蔽天。

残月谷，危崖耸立，入眼处除了萧瑟的枯黄不见一丝别色。

这里是河内郡通往上党郡的最后关隘，也是唯一通道。

自然的，这里也是最为险峻的关卡，能通过这个陡峭峡谷的道路只有一条，便是一座长约七八丈，最窄处不到一丈的石桥。

而此时，这峡谷石桥上却是一片肃杀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有了几分凝滞。

红面黑边的大秦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石桥两端都堵满了黑盔黑甲的士卒，他们是驻守河内郡的大秦精锐士卒——龙虎骑兵。

石桥两端的士卒加起来足有三百之数，可就是这三百身经百战的大秦精锐士卒此时却是紧张不安的，甚至是惶恐。

而更可笑的是带给他们恐惧的，竟然只是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个站在石桥中心的人。或者说，那个小孩可以忽略不计，真正使他们感到恐惧的，实际上只有那一个身穿素衣、手持长剑，在他们包围圈里依然淡然自若的中年男子。

三百装备精良的精锐士卒居然害怕一个人，说起来是很好笑，但若是知道那中年男子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笑的。只因为他是盖聂，鬼谷派纵剑传人、大秦帝国第一剑客、“剑圣”盖聂！

即便站在窄小的石桥上，即便石桥两端都已经堵满了精锐士卒，即便这些士卒已经弯弓搭箭对准了他，可是盖聂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冷冽的眼神亦是没有丝毫波动，好像这些手执强弓利戈的士卒只是摆设一般。

“这两个人是相国大人亲口下令缉拿的重犯，在他们身上携带着危及整个帝国的重大机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阵前的将军拔出长剑，神情凝重地喊道。

听了他的命令，众将士都是微微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桥中心那素衣剑客，紧了紧了手中的武器。肃杀气息更加凝重，士卒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不安地打了个响鼻，马蹄轻踏。

盖聂这时候却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道：“天明，你害怕吗？”

他的话显然就是在问他身侧正拉着他手的小男孩。这小男孩看上去十一二岁，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被数百士卒两端堵截他倒是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害怕，反而四下打量着。他就是天明，刺秦侠士荆轲之子，也是这次盖聂叛逃大秦的原因所在。

天明在听到盖聂的问话后，停下了打量，抬头看了盖聂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怕。”

“他们那么多人不杀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盖聂再问。

“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害怕嘛！”天明明亮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不错！”

“他们这么怕你吗？”天明问道。

“他们不是怕我。”盖聂冷声道。

“那他们是怕什么？”盖聂的回答让天明更是疑惑。

“他们怕的是挡住我的去路而带来的后果！”盖聂睁开双眼，平静却冷冽，沉声说道：“你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眼神，这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为什么？”天明不解。

“因为，这是弱者的眼神！”盖聂回答道：“你不能成为弱者！”

“我要成为强者！”对于盖聂的话，天明似懂非懂。但是他握紧了拳头，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身前让自己心安的身影，郑重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和大叔一样强！”

大叔，是天明对盖聂的称呼。

身为孤儿的天明没有关于父亲母亲一丝一毫的记忆，从小就过着小乞丐一样的生活，饱受欺凌，直到盖聂出现，带走了他。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天明也是不信任盖聂的，甚至因为盖聂受到通缉，一路上受到官兵追杀，天明还认为是盖聂连累了自己，害得自己多次陷入危险。直到盖聂一次次舍身相救，尤其是前些天在悬崖边为了救他，盖聂受了重伤，那个时候天明才醒悟这个看似冰冷凶恶的大叔是真的关心自己，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真心实意。

而后几天行来，天明真的如同活在梦境之中。盖聂烤一只山鸡，都会先让天明彻底吃饱后，他才吃一点。在天明的记忆力，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般关怀？有谁对他这么好过？没有！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天明真的以为盖聂就是他的父亲，这次就是来带走的他。只是在天明问出这个问题时，盖聂告诉了他自己并不是他父亲，而是他父亲的好朋友。也是从那时起，天明便开始称呼盖聂为大叔。

同样的，在心里接受盖聂之后，天明才发现这位大叔真的很强。一路行来有很多的坏人要来杀他们，可不管来多少人，都会被大叔轻松干掉。虽然现在的天明对武功知之甚少，对武学境界更是一无所知，但是，在他眼中，他的大叔就是最强的，最强最强的！而他的志愿，也就是要成为和她大叔一样的强者！

…………

“要想成为强者，就不要回避心里的恐惧！”盖聂并未理会天明的“誓言”。

“我不会害怕的！”天明微微地下了头，沉声说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恐惧并不是弱点。”盖聂继续说教道：“强者，是要让你的敌人比你更恐惧！”

天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动着小脑袋，仔细看着周围士卒的表情，他要按照大叔所说的那般，把这些弱者的神情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