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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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中，宗教和神灵都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对世界了解不多的人类把什么东西都归咎于神明的范畴，比如天上的云雨雷电日月星辰，路上的山石湖泊树木猛兽，乃至海上的巨兽和风浪潮涌，这些东西都有可能在他们的心中升华为神，因其神秘而受人敬畏。但若是说这些与天挣命的人类因何而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最主要的原因，仍旧是因为他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在文明的逐渐开化中，随着人类对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命运，那么他们对自己心中造出来的神的敬畏也就会越来越淡化，直到它们变成一种文化符号和对社会道德的要求为止。

到了这个时候，宗教和神或许依旧会存在，但它们终将不再是整个社会发展方向的引导者和主宰，而是变成了一种对文化的缅怀和纪念。

不过要让一群刚刚脱离原始生活的人类接受这一点，到底还是麻烦了些，若是用神代替神倒是会简单许多，仅仅只需要巫师现有的神迹，就足以让这些原始人敬畏拜服了。事实上，现在新部族的这些原始人，都是将巫师本人看作是长生天的化身的，说是如臂指使也不为过，但若是让他们放下那份敬畏，把他们的脑子解放出来，反倒是没那么容易。

就像是这个坐在圆桌旁边，顶着一身华丽裘皮的男人，他皱着眉头，低着头，浓厚的困扰在他紧锁的眉头里挤了出来，让看到它的人同样感到了一阵迷惑和不适。就像是周围那些其他的巫祭们，他们大多也都紧皱着眉头，被玛雅突然而来的问题糊的一脸懵逼。

“这……玛雅大人，您不就是一位现世之神么？”首先反应过来的，也正是刚才那位穿着华丽裘皮的男人。做为镜神的司祭，一直都是镜湖部落最智慧的湖智者的思考速度，比他的同僚到底还是快上了那么一点儿，他第一个向玛雅提出了问题。

“还有那位克罗卡大人，波卡波卡在上，他一定是那位怒咆之雷霆的化身。”这位披着一身皮毡的是雷鸣者博卡拉，他来自供奉雷神蛙波卡波卡的雷声部落。显然，长得很像是他们供奉的那位蓝色大青蛙的克罗卡，已经完全被他当做了雷神的化身了。

“是啊是啊，还有首席巫师，他的力量伟大无比，那座万有之城也只有不朽之天才有能力建造而出吧，想来那位一定就是不朽之天在人间的化身了啊。”这是孔雀石之蛇的巫祭“翠冠行者”，就像是他的称号一样，这位来自绿石部落的壮汉戴着一顶由孔雀石和橄榄叶装饰起来的冠子，碧莹莹的相当漂亮。

“是啊，您三位不就是真真正正的神明么？若不是你们的力量，我们也没法过上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不是？我们当然需要您的力量，它如此的光芒四射，为我们指引前进的道路。”这位裹着一身由花朵和青藤编制而成的斗篷的，是来自泉水部落的萨维尔·甘，他站起身来，向巫师和玛雅分别行了一礼。“万有之城的神奇我们已经见证，如今的生活真是想都不敢想，愿您永远引导我们的方向。”

而其他的部族巫祭们也是纷纷附和，在见识到了巫师的力量之后，他们顺理成章的将其当成了真正的至高神明。

“既然这么说的话，你们要不要听听我和玛雅的意见？”淡淡的笑容挂在了巫师重新变得年轻的脸上，他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咚咚的声音仿佛直接撞在了那些巫祭们的心上，竟是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一肃。

“自我们踏上这片大地，就在这片广袤土地上挣扎求存着，将一切的希望寄托给神，至少，我们这些部族所能找到的最久远的传说中，都是如此描述和记载的。”他的声音柔和而沉稳，有一种摄人心神的神秘力量，让那些围坐在圆桌旁的巫祭们全都认真的倾听着。

“但是，‘神’真的会永远指引你们么？”突然间，他话锋一转，让那些在座的人一愣。

“人在水底，永远会追寻海面上投下来的光芒，但若是不浮出水面看看的话，那他看到的，也同样只会是光芒投下的歪曲影子。当你们追逐神明投下的影子，以之为指引之时，你们确定你们看到的就是真相么？”

“神，是什么？你们心中的神，又是什么。”说道这里巫师突然顿了一顿，让这些目瞪口呆的巫祭们消化一下之前的信息量。

“嗯，我曾经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的是‘神’是全知全能者，然而啊，这世界上并没有全知全能者。我举个例子吧，就像是所谓的神，他造的出来一个他举不起来的石头么？”

“应该可以吧。”博卡拉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那么，既然如此，他还算得上是全知全能么？”巫师反问了他一句。

“呃，不算，不过神虽非全知全能，但也是能够庇护和指引我们的存在吧。”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庇护者和指引者咯？”巫师的话锋突兀一转，让在座的巫祭们又是一愣。

“啊？”

“那好，我们先有请一些新的嘉宾吧。”话音方落，巫师只是拍了拍手，周围的环境竟是突兀一变，浓厚的灰雾掩盖了一切，竟是在这不及眨眼的瞬间，就将所有的巫祭直接拉入了幻梦之界。

抬目所见的，是一个个高大无匹的威严虚像，有身挂彩羽的威严巫师，孔雀石雕就而成的巨大长蛇，浑身噼啪作响的蓝色神蛙，熔岩汇流而成的巨人，漂浮在空中的，明鉴般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