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断了左脚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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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车行的废墟前，木杖，在伊达尔脚前的石面左右轻点几下，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一位满脸胡须，蓬头垢面的老人，出现在少年眼前。

“这个感觉，你并不是这里的人……孩子，你是冒险者对吗？”

缠满脏布的左脚，小心地靠入右脚，老人收起木杖抵入地面，被额前灰白头发掩盖的混浊双目，静静地看向了这位少年。

“那个，老先生，您的左脚……”

因老人头发的原因，伊达尔没有注意到那对充满冷漠与浑浊的眼睛。因被发现而无法躲开的目光，定格在了这位老人的左脚，如果伊达尔的眼睛没有问题，那个被肮脏布条缠住的脚腕，隐约，有白骨露出。

“啊，左脚呀。”

略微皱起的眉头，随着目光垂下，一同对向有些歪斜的左脚，老人晃了晃小腿，露出一道无奈的笑容。

“因为一个意外，应该是断掉了。”

“……”

张开的嘴巴，缓缓闭起，伊达尔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老人，不知他是习惯了，还是失去了痛觉。

【骗，骗人的吧！明明连骨头都露出来了，为什么他还能如此自然地说话？！】

飘在伊达尔身旁的阿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淡青的眼睛，睁大几分，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老人可以如此随意地做出这样的动作。

从老人的装束来看，似乎是一位进入萨文的流浪汉。而他左脚简单包扎的肮脏布条也可以证明他作为流浪者的身份。可不提左脚被压断所带来的疼痛，光是脏布带来的感染，就可以让这位年岁不小的老人失去活动能力。

目光，在伊达尔的身侧停留几秒，老人再次看向了身前的少年。有些歪斜的左脚随意搭在一旁掀起的石板，老人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入木杖，几乎被胡须填满的嘴唇，向上抬起几分。

“孩子，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或许是怕伊达尔忘了自己之前的提问，老人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冒险者吗？”

“嗯，我是一位冒险者。”

从老人伤口的震惊中回神，伊达尔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冒险者吗……那就好，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当伊达尔承认自己是冒险者时，老人似乎松了口气。靠在木杖的身体，略微一歪，直起的身体逐渐弯曲，坐在了身旁的石板前。老人提起系在身前的包裹，取出了一个水袋。

干瘦的手指，有些费力地扣入拧紧的瓶盖，随即，老人整个手臂，都颤抖起来。

“您，需要帮助吗？”

看着坐在身侧努力扭开瓶盖的老人，伊达尔沉默数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颤抖的手指，停在了空中。老人依然盯着手前的水袋，但嘴前的笑容，却添了几分并非笑意的感情。

“怎么，你可怜我这个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