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luwLnx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章 奔向省城,南风吹佛道与路,作家luwLnx,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一节吴鹏程的聪明之道
吴鹏程是个聪明人。
多数人是在磕磕绊绊的日子中一点一点地磨出聪明来的,少数人则天生聪明,大概就是所谓情商高吧。吴鹏程属于后者。小吴五兄妹排行老三,前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后头还有一个妹妹一个满弟,一般情况下,老大和小满天然容易受父母宠,排在正中间的地位尴尬,需付出努力才能争取到父母心。
小吴自幼乖巧,善于讨大人欢心。
小吴祖籍湖南挑源,父亲是随四野南下的干部。母亲则是龙湾这个边境小城当地的大户人家的闺秀,才貌双全。她自幼习文,读到女中毕业,在当地已是难得的才女了。吴父与吴母一见钟情,他们的结合冒了一定政治风险,婚后吴父即转业到地方了。从此一个平凡的政府干部与一个平凡的小学教师在祖国南疆的一域过起了平凡而不算富足的日子。
鹏程乖巧,很少吵闹,因为众多的兄妹,清贫的日子教会他吵闹讨不到任何好处,小小年纪就学会理性对待生活,他深知只有听话、好学,有心为父母分担,才是获宠的根本。
母亲自幼要求兄弟姐妹们练字,用父母收集来的旧报纸,对着主席语录字帖,一天写一张,每天交作业给母亲点评,鹏程是五兄妹中最勤坚持最久的一个,目的是为了得到母亲的表扬。
十岁那年鹏程即懂得为父母分忧,除跟哥哥姐姐们上山砍柴外,他还帮家里种菜。龙湾属石山区,土地不多,没有多余空地让小孩耕种。吴鹏程在宿舍区附近各处视查,发观小区排水沟口那片坡地可以利用,大人们嫌这里坡太陡没有用上,而吴鹏程觉得这里土地肥沃,不需施肥即可种植不怕水的瓜,只能种瓜,瓜挖一个坑就可以了,种菜确实太陡了。种什么瓜不怕水呢?他不懂,但他知道去问卖菜的阿姨。阿姨感到好奇,小小年纪问的事不同于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想帮家里,阿姨好感动,建议他种佛手瓜。
有了菜地,没有种子,怎么办呢?街上卖的佛手瓜太嫩做不了种子。有一次去河边游泳,路过县自来水厂,发现水厂大水池旁种了好几架佛手瓜,每一个瓜架下都垂着密密麻麻的果实,晶莹剔透,绿宝石一般的漂亮诱人,其中还有几个很老的,虽还挂在瓜蔓上却已冒芽,显然是人家留作种子的。很想问人家要一个,但中午时间也没人,想必一个小孩开口要东西,大人也不会给。怎么办呢?吴鹏程蹲在瓜架下想了好久,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飞快地偷了一个,藏在怀里,要溜出厂门。他双手抱胸,贼头贼脑,沿着墙跟往外跑,被值班的叔叔一把逮住,说他一脸写着做小偷的样子,还想跑?说:为什么偷瓜?吴鹏程吓坏了,心想这次完了完了!于是老老实实交待,央求叔叔千万不要告父母,不然要被打死的。这个叔叔问真是拿来种的?真的,不敢撒谎。真的?真的。没想到这个叔叔还真放了他。吴鹏程再三央求叔叔不要告父母,叔叔说:真拿去种就不告。
吴鹏程飞快跑回家,将那颗珍贵的宝石一般绿莹莹的种子种在早已挖好放好基肥的坑里。然后三天,担心吊胆等待有没有被告状的结果。结果三天了,仍然风平浪静,那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来。
吴鹏程偷瓜种的事还是被那个叔叔公布了,不过那已是来年的事。来年夏天,县政府食堂排水沟外,架在水沟上的爪棚和路边的几颗风景树,爬满了佛手瓜藤,一个个硕大的瓜密密麻麻地吊在瓜架上,大树上,成为大院的一景。母亲将收下吃不赢的瓜分给了各家各户,多了的时候还分给饭堂。那个水厂叔叔,也在政府饭堂开饭的,不知他怎的向厂长说了这事,让厂长不要告诉别人。厂长又告诉了饭堂黄会计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到后来好多人都知道了,吴鹏程的父母不知懂不懂。
等吴鹏程稍大两岁,父母都去干校,哥哥姐姐要下乡插队,得由他作家长在家带弟弟妹妹过日子了。十二岁的小孩,带九岁、十岁的弟妹,父母只能轮流每月回家一次,也就是每两周才能见一次大人,大人每次安排他们兄妹仨两周的生活。幸亏隔壁有个冯阿姨,是北方人,没有工作,用现在的话来说即全职太太,所以不用去干校劳动,经常过来指导三个小娃仔过日子。吴鹏程跟冯阿姨学会了包饺子,煎千层饼。他的千层饼还有模有样的。和了面,用擀面杖擀成一大张面皮,在面皮上撒上葱花,猪油,少许盐,然后卷成一长条,象一条面龙,再把这条龙盘起,压扁,上油锅煎,就成了很香的千层饼子。他们还用佛手瓜包饺子,冯阿姨都称赞好吃,关键是要用盐渍干瓜的水份。他带弟妹种韭菜,葱花,大白菜,继续种他著名的佛手瓜,还养鸡养鸭。鸡养在柴房里,每天早上撒一点玉米给它们吃就好,然后整个白天它们会自已跑到果园找虫吃,太阳下山了它们自已会回窝。一只母鸡二十多天不见回家,以为被老鹰叼走了,谁知这天带着十多只小鸡咯咯咯地回家来了。养鸭子也不用多管,厨房外五十来米有个大水塘,每天与鸡吃完玉米就自己去水塘去玩,晚上又自己回家和鸡争吃玉米。
少年的记忆里,人生的全部意义似乎全在一日三餐。十一二岁为家长时,留下最深刻的记忆是每天为自已和弟妹们裹腹而耗尽全部智力与体力。至今记得的,是选择性记下的那段日子美好的一面。种菜,养鸡、养鸭,还养豚鼠。七月半节,劏了一只大鸭,他们煮了一大锅醋血鸭,弟弟妹妹们大加赞赏,隔壁的冯阿姨、李阿姨、马阿姨都来尝了,都给了他高度评价。饭后他习惯性地爬上那个大苦楝树三分杈那个宝地,登高远眺,极目畅怀,展开遐想:假如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我想养下许多许多的鸭子,让那鸭子铺满门前的渔塘,铺满江河,撑一叶小舟,指挥着千鸡万鸭,严然一个鸡鸭司令。随时让一家人,不,随时让全街人无限制地吃上醋血鸭。我要为大家的幸福生活贡献全部能力。这时夕阳正照入树林,金辉映在他身上,熠熠生辉。能独自自由遐想,何偿不是一种幸福!吴鹏程为自己的大度与壮怀而感动。
父母进干校期间,养鸡养鸭包饺子还煎千层饼,似乎生活不错,其实这是选择性记忆,留下的都是自己愿意回忆的困苦生活中短暂的美好时光。两次阎王殿前生死考验似乎都已忘记,没留下任何一点心灵的伤疤。一次在江边做中国打日本游戏,将一个草扎的炸药包丢给敌人,自已便顺着江边草地往河边滚,一个不小心,真滚进江水里,失去了知觉。等到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人躺在地上,身垫一张草席,头顶燃一盏小油灯。感觉非常怪异。后来得知,已在地上躺了一晚。落入江中,幸得家里熟悉的渔夫相救。逐渐长大后,才明白,原来到阎王殿门口走了第一遭。第二遭走过阎王殿门口,是父母在干校劳动,自已在家当家作主的时候。虽说父母每两周都有一人回来安排三兄妹的生活,也有隔壁邻居的帮忙,自已也有养鸡种菜,但还是会有有米无菜,甚至缺米缺菜的时候。父母于是买了十几斤黄豆作储备,以防万一断炊。年幼无知,嘴馋好吃的吴鹏程,每天炒一把黄豆,装在裤兜里,当零食吃。没想到吃多了炒黄豆上火,先是喉咙痛,然后是全身发烧,躺在床上好几天都起不来。最后应当是肺部感染,发展为急性肺炎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茶饭不思。清醒一阵,又昏睡过去。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门外院子里,弟妹与小伙伴们玩耍的吵闹声,想喊又全身无力,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样活的东西,房外的人声似乎隔得非常遥远,这种无助,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什么语言也无法表达,他只能这样无助地躺着,任梦魇再次将自己吞没。后一个阶段的梦境非常之奇特。梦中的一切景物都异常夸张地变了形,梦中的人物,头夸张地巨大,似个不规则的大园球,身体、手脚与头颅不成比例,房子里的桌椅台橙,窗外的太阳白云树杆树叶,一切都不成比例,一切都夸张,一切都变形。但画面又如此和谐,色彩又如此明丽,情调又如此感人肺腑,一切都无法解释。过了好些年,吴鹏程看到毕加索的画后,才又重新唤醒当年的记忆,这些画,千真万确,自已真切地见过,感悟过,好象也创作过一样。他还真切地记得,登上过银河,银河清且浅,河两岸即街市,人们或着鞋涉水,或撑一叶小舟运货,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街市上流光溢彩,万紫千红,天门洞开,奇异,神奇,真仍人间天堂。好多年后他填有一首词《鹧鸪天.月》,聊以**,但也只记下当时感觉和领悟的一鳞半爪。道是:
四海融融流宝光,
千年诗酒饮家邦。
轻飘广袖抒吾意,
独为离人疗断肠。
尝异药,
怨吴刚。
能无共我醉一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