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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皇帝身边本来用以记录要事的身边屏风,如今空空荡荡,最后只剩下少饮酒和少食生冷两条,还成天被小黄门举着给外人看。
皇帝是以此警惕自己,还是以此求告他人莫要暗下狠手,谁又知道呢?
皇权既弱,士大夫势张,才有了史相在位。
史弥远身为宰相之子,进士出身,根正苗红的士大夫,而且有确有出众的手段。他担当这个扼制皇权的任务,义不容辞,也足堪重任。所以他成了权相、独相,威势要远远超过韩侘胃,甚至和当年的秦忠献都差相仿佛。
但实际上,史相公并非凭借自身实力一手遮天之人。
北方那个周国公郭宁,凭着一次次厮杀从战场上夺取权柄。但有敢于作对之人,全都被他干脆利落地杀了。
史相却限于祖宗法度,轻易杀不了人,尤其杀不了士大夫。他有这一手遮天的局面,是因为无数士大夫官僚需要一个人顶在前头遮天。他这个宰执重臣,不过是士大夫们群起拥出的一把阳伞罢了。
对这种局面,史相当然是不甘心的,他既然身处政治运作的中心,就要编组属于他自己的权力集团,建立忠于他个人的政治势力。
为此,他明面上引召诸贤,实则一手合并了中书门下省检正官和尚书省左右郎官的职权,依靠薛极、胡榘等擅长实务而被讥为刀笔吏的人物,压制朝堂上的书生秀才们。
也就是说,史相公的威风,在于他一手按着昏君,一手压着士大夫。说他威风赫赫是不错,说他左支右绌也行。
尤其在清流士大夫这一面,他们人人都擅长扯着大嗓门,说一些正确却无用的旗号,每每让史相应付艰难。
这几年来,他们盯着史相不放的,一曰与大金开战洗雪国耻,二曰整顿朝廷财政,保证会子不贬值。
天可怜见,这两项根本就是互相抵触的,亏他们好意思提出来说!
要和大金开战,就要整军经武,就要预备天量的粮秣物资。为了筹措这些粮秣物资,朝廷要么加赋加税,要么就滥发会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反过来讲,要保证会子不贬值,就得减少朝廷的开销。朝廷开销用度去了哪里?要么就是养这些士大夫,要么就是养兵。减了士大夫的,那万万不成,但要减去养兵的……兵都养不起,怎么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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