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晶图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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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灵素因溢出通道而残留在身体中，并且发生结化。

即使柯林一直有意识地为自己做驱散，也不过是延缓了这个过程。

这种物结又被称为晶化病。虽然曾被误认为是一种疾病，但它实际是意图无意识中自救的产物。因为无论是灵素中残留力量的爆发，还是自然产生的物结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身体的主人。

“晶化病”与发生在体外的物结化完全不同。大量心灵底层的意图，出于求生的本能，不可抑制地聚焦着自身体内物结过程，这个过程甚至可能没有被表层的自我所察觉。最终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这场原本充满破坏性的物结化偏离方向，竟然完成了一项如脑部手术般精密的工程，这就是所谓晶化病的来源。虽然产物会被身体排异，但至少让人不被灵素直接毁灭。

意图为了从灵素溢出中挽救自己，使溢出的灵素转变成一种半物质的结晶，其中可以流淌高密度的灵素，效率甚至是红石的几十到数百倍，从而成为原有以太通道的扩展。并且，它们天然地分布在以太与身体之间的无数接点上。

在对高阶巫师新鲜尸体的解剖中，多少会发现这样的结晶，如今也已经有技术将之长期保存下来。这些结晶被研究者称为“晶图”，因为这些线路正如一副地图般揭示了以太与人体的连接，以及某个超凡者生前用意图火炬聚焦灵素流淌的方式。

晶图的形成是难以理解的过程，一个关于人类深层意识的谜题，对此人们总是知之甚少，就像无法解释神经元机械的火花闪烁中为何会诞生伟大的灵魂。晶化病的存在是非常普遍的，但迄今为止学界也无法解析晶图形成的完整工序，更没人能有意控制地制造晶图，可它却在每个人无意识的聚焦下被轻易制作了出来。就仿佛在意识深处真的寄有一个个远古神明，祂们无知无识却又近乎万能，而超凡者平时刻意调动的那渺小呆滞的意图，也不过是祂恐怖智慧的冰山一角。

现在柯林身上已经开始出现晶化病，或者说晶图的雏形。哪怕每天都用净盐做驱散处理，但以太超载和灵素溢出也实在过于频繁。

这就是无数个夜晚里，那些令他难眠的钝痛的来源。

现在，他准备主动加速这一进程。做法也非常简单粗暴——因为简单，所以才轻易地从神学院的记录中获得。

那就是有意控制灵素大量溢出，倒逼意图自救，以完成它们的转化，最终制造出晶图。当然流速要控制在意图可承受的区间，一旦超出阈值，那些彻底失控的力量就能将自己毁灭。

但考虑到记忆封印前的实力，柯林选择相信自己的深层意识的强度。

一般巫师面临的限制，往往是无法连接足够的灵素源，但情况到了柯林这里，却似乎变得完全相反。

他从一开始就碰到了别人生涯后期才会遭遇的瓶颈，早早开始生成晶图，或者说，让自己陷入晶化病的痛苦纠缠中。

现存绝大部分的“扬升之路”，往往伴随着惨烈的代价。与其说这是让人成为超人的过程，不如说是让人逐渐非人的过程。

又一次使用置换转移之法，四磅红石化为白末。灵素进入心内海就已经导致溢出，但还不够。柯林开始进行灵素增压，在海量生命丰饶以及外来灵素的推动下，炉床运转的力量愈加强大，使得内部的灵素密度进一步提升。

这单纯在密度上已经超越了赤二星的临界值，达到雌月的量级。原本澄澈的心内海中，如云雾般细密的星辰开始翻涌。而在那原本漆黑一片的背景上，也随之出现莫名的裂痕。

心之壳在内部的震荡中开始显形。

理论上它在柯林迈入子月时就有可能出现豁口，现在更是只能勉强维持。但也许是记忆封印的存在，它终究没有破裂，而柯林能调用的灵素已经到了目前的极限。

柯林的意图已经无法驾驭这雌月规模的力量，他小心试探了一下。灵素就从炉床内沿着心之壳裂隙流涌，并且在进入以太的瞬间就开始溢出。

就像刚刚从高炉中倒出的炽红铁浆被不小心打翻，耳中仿佛响起了血肉灼烧的幻听。灵素，不，铁浆就像是直接在血管和神经上奔涌，内脏和骨骼仿佛在第一时间化为稠糊，又被炽热铁浆冲兑搅拌，失去所有外形功能，只余下最原始纯粹的不名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