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阿蕾莎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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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一如第一天那样，王耀去外面搜索物资带回，平淡度过。王耀的身体，除了断指和被木板固定的右手外，其他外伤和内伤都恢复得差不多。利用这几天时间，王耀往返家和超市，将有用的物资都搬来，并囤积到对门那家。反正也都不要钱。断指伤口愈合得差不多，只是没有再生出新的手指。哪怕王耀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在揭开绷带时还是微微一叹。海绵宝宝在昨天就看完了，而王耀电脑中又没其他的动画。电影什么的，王耀可不敢让阿蕾莎看到。不得已之下，他去外面转一圈，找到录像厅，从那里挑挑拣拣了一些动画光盘。王耀与阿蕾莎的关系也只是偶尔交流几句，就没了交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刻王耀的小命完全握在阿蕾莎手中。她若对自己不满，随时都能杀掉王耀。而王耀也不认为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会让阿蕾莎有多满足。基于自己的性命，王耀想了良久，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天早上，王耀早早起来，随即按照往常那样，洗漱后喊醒没睡的阿蕾莎，打开电脑调出动画片，然后去隔壁做早饭。明知阿蕾莎不会吃，王耀依旧准备了她的一份。大口咀嚼面包，王耀喝了口牛奶咽下后，干咳一声，对阿蕾莎道：“你……想去游乐园玩吗？”“游乐园？”阿蕾莎疑惑，她不明白含义。也难怪，游乐园这个概念出现于1952年，阿蕾莎出生于1969年，不知道何为游乐园并不稀奇。“父母经常带孩子去的地方。”王耀搬出这个万金油来。果然，阿蕾莎没有拒绝他。事实上王耀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阿蕾莎的童年饱受欺辱与白眼。同学称她为女巫，拒绝与她玩耍，在课桌上画上“女巫、去死吧、滚吧”。回到家中，她又要遭受家庭成员的厌恶。软弱的母亲无法做出任何事，她只会搂住阿蕾莎，低声在她耳边说叫她忍受。在七岁那年，阿蕾莎的阴暗童年也迎来了**与结束。她在躲避学生时，被清洁工**。随即又被自己的母亲，亲手送上火刑架。与生活在正常世界的王耀不同，他觉得这种日常很是平淡。但有这些悲惨经历在先的阿蕾莎，这一周的平淡生活反而让她享受其中。虽然她没有表达出来，阿蕾莎的性格也注定她不会将这些表现出来。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王耀跟照顾阿蕾莎的红衣护士丽萨一样，对她的更多是畏惧。但也有些细微的不同。比如，王耀的一些行为的确是出于关心。阿蕾莎能感受得到。但也就如王耀之前想的那样，这只是在以血肉之躯妄图融化冰山。穿上大衣，与深蓝色校服的阿蕾莎来到楼下。王耀打开后座门，让她坐进去。自己返回驾驶室，发动汽车。王耀不清楚游乐园位置，不得不又在浓雾中找到路边报亭，弄来一份地图。驱车行驶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路上已经不见了绿色。一周前还欣欣向荣的花草树木，早已枯萎的不成样子。……游乐园一片喧嚣，热闹非常。一群小孩举着气球，嬉戏打闹着围着小丑打转。穿着情侣衫的情侣捧着冰淇淋，亲密贴在一起，不时低声说些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满满当当坐满了人。过山车不时呼啸而过，带起呼啸声与尖叫声。“人真多。”一对情侣中的女孩说道，她用帽子扇着风，抱怨道。“还这么热，什么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再来玩就好了。”男朋友夸张回道：“怎么可能，再说，要是一个人都没有你敢玩吗。”他们说笑着，挤进人群消失不见。炎炎夏日，喧嚣不断。……半个多小时后，王耀来到了游乐园门口。随即他就意识到，提起来到游乐园玩是个多么愚蠢的主意。在灰蒙蒙的浓雾下，能见度三十米外已经是极限。摩天轮堪堪露出一些轮廓，在往上隐于浓雾中。浓雾中空无一人的游乐园中，给人一种异样的荒凉。……旋转木马缓缓转动，独有的音乐响彻在游乐园。没有欢快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诡异。王耀站在外面，百无聊赖的看着阿蕾莎坐在木马上随之转动。这是第五次了，当第一圈结束，王耀想要将阿蕾莎从木马上抱下来时，阿蕾莎罕见地表现出不愿的模样。这让王耀惊异的同时，大感这次是来对了。他自然不会扫阿蕾莎的兴，连忙屁颠屁颠跑去开启旋转木马。难得被唤起童心的阿蕾莎坐在木马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而王耀也将旋转木马启动了数次。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无聊。旋转木马再次停下，王耀下意识伸手要再次启动，却见阿蕾莎从上面爬了下来。“不玩了？”王耀一个激灵，慵懒靠在柱子上的身形站直。“那个。”阿蕾莎胳膊举起，手指遥指在几十米外隐约露出轮廓的摩天轮。“想那个么……”王耀眨了几下眼，有些不解。这种能见度，坐上去往下望只能是白茫茫一片吧。不过王耀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拉着阿蕾莎冰凉的小手走过去。送阿蕾莎钻进车厢，王耀转身要去启动开关，却感觉衣角被拽住了。他回过头，就看到阿蕾莎拉着自己的衣角。“怎么了？”王耀柔声道。大概是今天阿蕾莎表现的有些像个小孩子了，他的语气不由增添了些亲近之意。“你陪我。”阿蕾莎语气并没有变化。“……好吧。”王耀犹豫一下，答应了她。他本想要说“你不敢吗小家伙。”但随即想到，关系还没好到能说亲昵话的地步。车厢中是一个长椅，两人坐上去并不拥挤。王耀反手关上门，车厢便一阵抖动，缓缓上升。透过车厢窗户往外望去， 又哪有风景可看。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也唯有摩天轮的金属骨架隐约可见。数分钟后，大概是上升到了最高点，车厢猛地一震，停滞住了。王耀看向阿蕾莎，很显然是阿蕾莎搞的鬼。“你在……”干嘛两字还未说出口，坐在身旁的阿蕾莎忽然站了起来，沾染血污的小脸上对王耀露出微笑，往后迈出一步。她身后的车厢门竟是不知何时被打开，她这一退，径直踩空，坠落下去！王耀大惊，猛地向前一扑拽住阿蕾莎的手腕，整个人却被托拽着向前滑行，大半个身子悬在外面，只有脚尖堪堪勾住长椅腿。情急之下，王耀是用右手抓住阿蕾莎的。本就没好利索的伤口再次崩开，血渍迅速渗透洁白的绷带，汇聚在指尖。啪。一滴血液滴在阿蕾莎脸上。感受到脸上的温热，阿蕾莎沾满血污的小脸忽然掠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你是在关心我吗？”童音响起，带着疑惑。头上脚下让王耀涨红着脸，手腕处传来的撕裂般疼痛几乎让他产生，随时会被拉扯断的错觉。同时他也感觉到，手上的力量正不断减弱。然而就在此时，王耀忽然察觉到阿蕾莎的重量消失了。他惊觉，却也没有迟疑，迅速将阿蕾莎拽上来。扑通——王耀仰面躺倒在车厢地板上，剧烈喘息着。阿蕾莎压在他身上，重量又回来了。“这点高度摔不死我，你没必要这么做。”阿蕾莎瘦弱的身形站起，难得主动对王耀说道。“闭嘴。”王耀没好气的爬起来道，后怕不已。“哪怕你从太空掉下来也没事，我还是要去救你。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很罕见的，阿蕾莎精致的小脸上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