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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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停止，周文英唱完了最后一个字，手指从桌面上收回。道：“进来吧。”

帷帘揭开，胡铁锤低着头。道：“公子，雷兄弟，我去附近的酒楼里买了些食物。”周文英点了点头。雷慕枫道：“让胡大哥跑腿，真是过意不去。”

胡铁锤道：“不妨事，不妨事。”

他把手中的竹篮放木板上，打开竹篮，将东西一件件地搬放到小桌上。一盘烧鸡，一盘熟牛肉，一盘烧鹅，一盘炖鱼，还有半条烤羊腿，最后拿出一个大酒坛和四副碗筷，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周文英道：“柳姑娘，雷兄弟，今天我作东，甚是简慢，请二位多担待。”

雷慕枫道：“周大哥快别这么说。柳姑娘琴技高超，适才聆听妙曲，我心思随着曲意而走，感到无比的恬静。我既得妙曲洗尽烦愁，更得周大哥热切相待，交了三位好朋友，就算吃山珍海味，也没有这样美妙。”

周文英、柳如烟和胡铁锤都笑了起来。柳如烟道：“雷兄弟，你说我琴技高超，那怎么敢当？”

周文英道：“柳姑娘的曲子弹得好，雷兄弟评价得好，胡大哥采购酒食办得好。来来来，我们先共饮一杯。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柳如烟放下提琴，横里坐了，周文英已在四只碗里倒满了酒。

酒水倒出，雷慕枫便觉得一股辛辣之气冲入鼻中，那一碗酒就有小半斤，别说是喝了，光是闻到那股辣味，已觉得头昏眼花，酒意袭人。

周文英和胡铁锤都已端起了酒碗，柳如烟看着眼前的酒，秀眉深皱。雷慕枫赶忙道：“周大哥，胡大哥，小弟向来滴酒不沾，当真是一点也喝不下的。”

柳如烟也说道：“周公子，胡大哥，我从来不喝酒，也确实喝不下，还望两位成全。”

周文英道：“是我考虑不周。”他一口干了一碗，将柳如烟碗中的酒倒进自己碗里。向雷慕枫说道：“雷兄弟，咱们男子汉行走江湖，哪有不喝酒的？”

胡铁锤刚喝了一碗，夹了一块肉还没完全吃下，嘴边油脂闪闪发光，一连嚼一边说道：“柳姑娘是女子，不喝说得过去，雷兄弟你是男子汉，怎能不喝？”

柳如烟道：“雷兄弟要是不能喝，就让他不喝了罢。”

周文英和胡铁锤都没说话，雷慕枫见到二人脸露鄙夷之色，突然间豪气上涌，将心一横：“大不了就是醉死，在柳姑娘面前，绝不能让他们瞧不起。”他抬起酒碗，碗口奏到嘴边时，酒意熏得他昏昏欲醉。

雷慕枫想着柳如烟就在身旁看着，不能让周文英和胡铁锤看轻了自己。别说是酒，哪怕就是一碗剧毒，喝下去必死，也照样要喝。雷慕枫张大了嘴，将酒水倒了下去。顿时觉得一团烈火从胸腹间烧下去，肠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喉头干裂，便想呕吐。

周文英举大拇指一竖。道：“壮哉！雷兄弟果然豪爽。”胡铁锤道：“这才是好汉子。”

说话间，又给他碗里倒酒。

雷慕枫此时还有八分清醒，忙拦着胡铁锤。道：“真……真不能喝了。”

周文英拉开他的手。道：“雷兄弟，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才只喝了一碗，一碗最多就是十杯，离千杯之数还远着呢。”

雷慕枫算了一算，一碗十杯，一千杯就是一百碗。一百碗别说是酒，就是白水喝下去也会被涨死，心中害怕起来。道：“真的……真的要喝一千杯吗？”

周文英道：“这坛酒估计是十斤，我们先喝完这一坛，到时雷兄弟若还不够尽兴，就再去沽来。”

胡铁锤道：“我跟公子时常喝的，今天雷兄弟是客，我们舍命陪君子，第一位是要陪好雷兄弟。雷兄弟要是没能尽兴，那是我的过失。”

雷慕枫心中叫道：“我不要你们用酒陪我，换别的行不行。”但此时酒意上脑，舌头有点卷，心中想说的话，反而说不明白了。

周文英端起酒碗。道：“雷兄弟，我先干为敬。”周昂起脖子，又干了一碗，胡铁锤接着干了。

雷慕枫心中好生奇怪：“他们难道不觉得烧胃吗？怎么比喝糖水还更好吞？”

雷慕枫转过头来，见柳如烟满脸关切，略显焦急，正在瞧着自己，心中一动。心道：“她为什么这样看我？”

周文英笑道：“雷兄弟，你怎么还不喝呢？存着过年吗？”

雷慕枫抬起酒碗，向嘴里倒进去。胸腹间那团烈火仿佛要燃烧起来，硬挨着，强行将酒水压下去。

周文英道：“雷兄弟好样的。李太白诗中有‘古老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一名句。我曾想，如果李白不喝酒，那决计写不出这样豪气干云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