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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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懿瞳孔紧缩，他虽然不懂剑术道法，但舒念手中持剑后的洒脱和气势，陡然之间就上升了一个层次。之前在鸾霄步步紧逼下的彷徨身影消失不见，此时的舒念目光之中唯有静，就如同他手中如水般的剑一样。

剑就是水做的，接了鸾霄一击后，剑身上波纹荡漾，也倒映出了近在咫尺的鸾霄的身影。

“我三次渡劫，均为兵主之劫，炼此春秋剑。”舒念看着手中的剑，深情犹如在守护着自己的情人。任凭鸾霄不断催动灵元，舒念的剑却始终平静如水，既看不到剑有半分后退，也看不到舒念有半分吃力。

就在鸾霄一力尽，新力未生的时候，舒念的剑动了，剑如春江，一汪碧水在空中挥洒流动。蓝天、碧水，剑如水，寻隙即进，倏忽之间就寻到了层层雷电环绕下防守的漏洞，轻轻巧巧的侵入，又平平静静的流出。剑身上面多了一点鲜红，随后这鲜艳的红色就如同滴落在水中，逐渐晕化开来。

一剑得手。舒念眼中却不见胜利的喜悦，反而添了一层戒备。箫懿的眼中同时也看到了奇怪的情景，雷电似乎获得了生命，它们原本只是一道道的脉络，此时在电光的交汇中似乎幻化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形。那样子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女子，她的脚步加快，正顺着舒念一剑刺穿的缝隙进入到鸾霄的体内。

“这九卢山中隐藏了这么可怕的原灵吗？”舒念好像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自言自语道：“冷月禅宗的丫头究竟又寻找到了什么啊。”就在舒念说话的同时，他的剑也动了起来。剑势如春水，眨眼之间就画出了九曲八折的一道浩荡江河，划出了一方剑域，将鸾霄围在当中。

江水中倒映着鸾霄的身影，此刻的她眉目已经转变，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雷电再不是疯狂地暴露在外，而是一点一滴地被她纳入体内。三个小小鸾霄此刻也是换成了别样靓妆，电光幻化成了她们新的霓裳羽衣。

“赐……死。‘鸾霄用奇怪的音调吐出了两个字。三个小小鸾霄舞动身形，带着电光投入到了舒念以剑画成的碧水长江之中。舒念笑了，高大的身形突然之间没了踪迹，他也投身到剑势之中。

剑名春秋，春江秋月。

春水之中多了一轮明月倒影，引动水势泛着银白色的光，将三个小小鸾霄的攻势一览无余，月影随着春水翻动，银光逐渐侵入到三个小小鸾霄的身旁，将她们绽放舞动的电光形成的羽衣逐渐压缩，渐渐地凝聚到三个新的月轮倒影之中。

鸾霄却仿佛正在等待这一刻，她的双手一翻，结成法印，山谷之中的雷电灵元失去了限制，毫无顾忌地涌入到她的身体之中，眼眶之中甚至都已经看不到眼瞳的模样，只是一片狂暴的电闪涌动。她向着北方疾冲，每一次与舒念剑势的碰撞后，都仅仅留下了一个闪电形成的身影，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道身影一同爆鸣，电光混入到了春水之中。

七次交锋之后，鸾霄终于冲出了舒念的剑势。她的双手凌空虚抓，两道赤红色的巨大长楔被她抓在手中。愤怒和痛苦扭曲了鸾霄此时诡异妖艳的面容，山谷中的雷电灵元在鸾霄的催动下，全都裹挟住了那两根长楔，不要命地想要将它们从空中拔出。

舒念的身形从剑势中遁出，他的面色煞白，方才硬碰硬的交手，让他也受了伤。他的剑势无法停下，三个小小鸾霄吸收了七道身影爆炸后释放的雷电之力，已经挣脱了剑势的禁制，依然在负隅顽抗。

舒念长叹一声，明明是不甘，却又带着笑意道：“寒山洗剑，终究是为了今朝，这就是命吧。”

他双手交叠，正要催动秘术，却忽然眼中一亮。

剑，是剑。没有人比寒山弟子更熟悉剑的感觉。

在舒念之后，箫懿才看到，九卢山中五座山峰摇动。山峰在动？箫懿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山峰没动，动的是山形，山势。动的是山的真元灵力。

五座山峰，五把样式不同，却都一样古朴的残剑。

残剑，照理说都曾经落败的剑，或是铸造有缺，或者交锋成损，可它们似乎并不在意自身的缺憾。从它们出现的那一瞬间，鸾霄的癫狂变成了畏惧，山谷之中的雷电也悄然散去，原本被从虚空中拔出大半的长楔又在缓慢地刺入虚空之中。

鸾霄也放弃了努力，她的身形闪烁，在原本所处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电光身影后，就准备逃窜。可是一声轻轻的剑鸣，她就被震落在地，任凭怎样挣扎，也再难起身。

五剑之中，一柄由青铜铸就，残破最多，剑柄之上仅有二寸余锋，方才剑鸣就是由它所发。此时它剑身微动，又是一声沉闷剑鸣，鸾霄体内的雷电灵元随即被牵引而出，顺着它的残锋又构成了已经缺失的部分，形成了一柄利刃。

箫懿看到鸾霄的神情变化，似乎恢复了她自己的神识。他正要快步上前，就见鸾霄向他摆了摆手，眼中露出了遗憾的神色，箫懿也看到了在鸾霄的眉间之中，一个正在扭动的煞白的女子身影，正是之前借由雷电灵元附身在鸾霄体内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