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竹雨林间修剑意，稚童难敌老神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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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便是李商阳。十年时间，虽已年过六旬，容貌却也不见如何衰老，倒是原先臃肿的体型，现在消瘦了许多，只是偶尔脸上会有些许苍白罢了。那白衣少年见老头子没了动静，从树下起身，提着竹剑快步往竹林南边去了。没走一会，眼见前方有一小溪，少年想也不想似轻车熟路一般，脱衣便跳了下去，这少年不必多说，自是李灼华，十六岁的年纪已与李商阳差不多高，由于长时间泡水的关系，皮肤显得白皙不少，远看好似是个女孩儿。

在水里泡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远远地看到庄上炊烟升起，灼华便知到了饭时，缓缓从溪水里走到岸边。在这夕阳映衬之下，刚出水的肌肤显得分外光洁，而那脸庞中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毅，一双剑眉横立，眼眸乌黑深邃，眉宇间伴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此刻他正拿出岸边衣服里一条布帕，没等擦几下头发，就束了起来，穿好衣服往山庄里走去了。

在山庄的这十年来，因为就只有灼华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也还算受宠，尤其是那静妃与卫靖，已经是把他当成了亲儿子来相待，李商阳起初还不太同意，但时间长了，见灼华也不会去问去想那么多，也就默认了下来。

这几年间，除了和李商阳每日对砍，余下来的时间，便是和卫靖叔修习纯阳剑法，按老头子的话说，今后总不能只会这见招拆招，这无名剑法本就防守有余攻击不足，总要再学一门剑法傍身，不然这今后遇一人，便要与他缠斗许久，该如何是好。因此李商阳当年出师以后，多年间游历江湖，踏寻江湖各大派山门，有些以重金换取剑法，有些又以别家门派内功心法换取，几年间各大派剑法，皆牢记在心，这些年来又融成一炉，也就是现在这般。

灼华平时里倒也怀疑，老头子总是自称是个普普通通的二流高手，却使得一手各派的精妙剑法，只不过在这片地方，也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去问，灼华按想着若哪天走出了山门，一定要找个高手试一试。平日里偶尔也会好奇地问老头子，但也都是随意敷衍几句，说自己所学都是各家各派最基础的剑法，再深奥一点的便连皮毛也没有学到，然后每次都转移了话题，灼华每次都是半信半疑，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卫靖叔对灼华倒是不像李商阳那样严厉，只是如寻常一般修习剑法，招式，况且灼华在初学之时，已能与老头子互拆上百招方才落败，面对卫靖，也已能像当初老头子一般守得滴水不漏，只是学起这剑法招式，还是如同个初学者一般，他还没有到像老头子那样如意贯通的地步，练剑十余年，如今也算是有所小成。

至于静妃，李商阳便让灼华叫她静姨，也没有明说她在这山庄到底是做什么的，毕竟这庄子里，除了十几位老奴，也就这么一位生得年轻漂亮的主儿，虽说是十年间总归不如当年青春美貌，但也还算是天姿国色，灼华一天天地这么长大，有时不禁猜测，这静姨便是那云州知府在这山庄里养的小老婆，只不过这几年之间，这所谓云州知府，连一次都没有回过这山庄。灼华平日里多次问到，老爷子也都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而过，无非就是些什么公务繁忙，要事在身，要么就是一些妻妾太多，无暇顾及的话，以至于关于静姨，灼华一直不敢多问，毕竟连卫靖叔平日里对她也是礼上有加，U 甚至连看也不多看一眼，至于老头子和自己，也就是个山院里看门的罢了。

但也不知为何，这静姨平日里对灼华可谓是百般爱护，就连这身上穿着，都是她来亲手缝制，灼华在她身上仿佛见到当年自己娘亲一般，但令他想不通的是，不知为何，平日里静姨对他虽好，可总是像隔着一道墙一般，与他一起之时，也总有些怯懦。但这些总归来不及细想，毕竟这些年来，基本所有的时间，都是这木剑与之相伴。

起初那三年里，灼华每日便在挨打中度过，不管李商阳使的是何派剑法，不出三招便倒在地上，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灼华每每想要放弃之时，李商阳便以今后要为父母报仇为由，刺激得他又重新振作，以至于这三年以来，除了每日挨打，便是泡在冷水里，哪怕有这些信念坚持，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已堪称奇迹。

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日灼华突然发觉，老头子出剑在自己眼中变慢了几分，起码不再像先前一般快如闪电，难以捉摸，起初还以为是老头子心疼自己，故意出手慢了几分，后面才知是这时间长了，这眼睛也越发适应，看他的剑法出招，也愈发的通透，这下看清几分招法动作，总算不是三招便倒下。当天晚上出奇的，他在老头子手下过了十多招才败下阵来，这令他再兴奋不过，当天泡在水盆里都没有睡着，这是三年以来唯一的进步，也让九岁的灼华，看到了希望。以前他总在心里暗暗地想，自己这样每天如此，到底何时才算是个头，现如今总算有了进步，从那日以来，便再没了放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