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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蹄梁、挚申金分带亲兵,也离开了中军,压於甲士阵后,向城南墙前进。
……
城南墙近处。
一个魁梧壮实的秦将,抹了把脸,将不知从哪里飘来,溅到他脸上的血滴抹掉,举头望了望高大的黑黄色城墙,朝地上啐了口,嘟哝骂道:“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白虏、唐儿,老子哪个没打过?却这小小陇地,居然这般耐打!老子把高力都派上去了,还是上不了城!”
此将正是田勘。
投了蒲秦以后,田勘就恢复了本姓,不再叫贺浑勘了。
他投降蒲秦的时候,随他投降的徐州兵甚多,足有小两万人,其间有唐人兵士、有鲜卑杂胡兵、并也有三四千数的羯人高力。这些部曲,蒲茂给他分走了一大半,改归现镇徐州的蒲獾孙统带,剩下的还有包括一些羯人高力在内的大约五六千人,仍由他统领。
其帐下的一将说道:“将军,这襄武城的守将是唐艾,唐艾乃莘幼著的心腹爱将,则这襄武城中的守卒,说不定便都是陇军的精锐,难打一些,也就不足为奇。”
说话此将肤黑如铁,乃是郭黑。
田勘扭脸朝主阵看去,说道:“辰时到现在,打了两个时辰了,死伤不提,兵士也都饿了,却怎么挚将军还不发起总攻?”
话音未落,瞧见了一个千许人组成的方阵从主阵中脱离出来,向着城南墙脚而来。
田勘终於松了口气,说道:“他娘的!可算是总攻了!”说着,目光转向城东城楼的位置。
他身在南城墙下,是看不到城东的城楼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话。
他喃喃说道:“也不知唐艾何时能够察觉,城南才是我军的主攻方向?”
……
羯人高力不愧是贺浑氏帐下的头等精卒,个个身高力壮,皆是敢战、能战之士。
被田勘派上攻城的羯人高力,尽管没能打上城头,可在争夺垛口的时候,也给城南守卒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魏咸及其所亲带的救援队,辰时至今,先后已经驰援过四个垛口,战斗过十余场。
原本百人的队伍,现在只有不到八十人了。
一个亲兵说道:“校尉,看秦虏这架势,底下还会接着攻,要不向唐公讨些援兵来吧?”
“你没有看见么?城东那边已有秦虏攻上城头!城东的形势比咱们这边危险。现在不能给唐公添乱!”
一个眼尖的亲兵指向城下,叫道:“校尉,秦虏的援军!”
魏咸拄槌在地,举目望之。
果见一个方阵自秦军主阵中出来。
通过这个方阵的大小,魏咸判断得出:大概千人左右。
他说道:“千把子人罢了,不算什么!”
……
为不提前引起守军将士的警觉,挚申金、同蹄梁都没有带本人的将旗。
到了城下,挚申金召田勘来见。
田勘赶到,行军礼。
挚申金说道:“叫你的部曲继续进攻,我和同蹄将军部的甲士会跟随在你部兵士的后边,攀附云梯!”
田勘连连点头,心领神会的样子,竖起大拇指,说道:“将军此策高明!此谓出其不意!”
挚申金根正苗红,在蒲秦的地位非是田勘可比,他也懒得与田勘多废话,对田勘的马屁丝毫回应也无,打量了一下前边的城墙,估算了下自己现下所在之处距离城墙的远近,正好是处在箭矢射程之外,就拔出佩剑,插入地上,双手按住剑柄,顾视同蹄梁、田勘,说道:“我就在此地,观二君麾兵登城!”
……
南城头,魏咸凑到垛口,细观秦军的援兵。
见那分成大小数股,陆续到至各架云梯后,预备攀援的这支援兵,尽管由上望之,似乎俱皆壮硕之士,但都是穿着褶袴,未有披甲,他心中想道:“不是甲士,应非秦虏的一等战卒,大概仍是挚申金用来消耗我部的。”
新来的秦军援兵加入到了攀附云梯的行列。
魏咸注意到,这些秦军援兵投入到的主要是西边的两架云梯。
出於小心谨慎起见,魏咸带领剩下的那不到八十人的救援队伍,立刻赶至西段城墙。
那两架云梯上,爬在前头的现时依然还是田勘帐下的高力羯兵。
对付这些高力羯兵,魏咸已有经验。
知道此辈悉皆力大,万不可被他们抓住自己的长槊,否则,就有可能反而被他们从城上拽下。因是,魏咸到了一架云梯前后,对准这云梯上当头而攀、距离垛口还有数尺远的那高力羯兵的后背,用力将手中长槊刺出。
后背位置受击,不好格挡。
那高力羯兵侧身,勉强躲开了魏咸的这一击,但在侧身的时候,脚下打滑,登时没法再在云梯上站稳。
亏得他反应快,抓住了一截梯子,这才在下边羯兵的帮助下,从云梯的另一面顺着滑落下去。
下边的那羯兵举起右臂,朝向垛口,扣弦而发,一支利矢奔魏咸而来。
却是这个羯兵擅长使用臂弩。
魏咸急忙退后仰脸,那支臂弩的利矢擦着他的脸颊射过。
趁这短暂的时机,那羯兵手已经搭在了垛口。
魏咸的一个亲兵举刀砍下,把那羯兵的手指剁断,这羯兵惨叫着,勾住云梯,也滑落下去。
接连十余个羯兵,都没能上到城。
不再是绿眼高鼻的羯人相貌,U ww.uknshu.嚷叫喊杀的叫声,也不再是羯语,而是氐人的语言,继而出现魏咸和守卒们眼前的,却换成了时秦军那支援兵中的士卒。
魏咸一样举槊刺那兵卒的后背。
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兵卒对他这一槊,居然是根本不躲。
在魏咸反应过来之前,槊尖刺到了这兵卒的背上,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阻碍,槊尖尽管刺入了这兵卒的白色褶衣内,可却不能再往里刺。
这是魏咸完全没有想到的,不免一愣。
这兵卒攀援如猴,快速攀爬,左手按住垛口,身形猛往上跳,落站城头地面,回手把口中衔刀拿住,大呼一声:“同蹄豪平在此!陇贼受死!”
四五把环首刀砍在了他的身上。
白色的褶衣被砍得稀烂,露出了里边冒着冷辉的铠甲。
伴随呼喊,此自称同蹄豪平的秦士,举臂把砍来的刀荡开,箭步窜上,手中刀凌厉地劈向魏咸吃惊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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