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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命令全体弓手齐射的鼓声响起,军官站在城头,借助冲天大火进行瞄准!
三千支羽箭腾空而起,黑夜之中,不知何时会被羽箭射中的柔然人崩溃了。
未知的死亡才是最为可怕的结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呆在原地等死。
“射!”
有时候杀伤敌人并不是最重要的,迫使敌人无法完成任务,才最为重要。
眼下的柔然人显然没有办法完成任务,只要大火不熄,柔然人只要靠近沟壑难免死路一条。
神箭手天下有许多,并非只有草原的射雕手才能号为神射,百余步的距离对于魏军弓手而言不远,何况此刻的城头上,还有拓跋焘带来的卫士。
个个能骑善射,远近皆精。
披重铠操长槊人马着甲,便是摧锋破阵的具装甲骑。
着皮甲持骑弓纵横奔驰,便是遮蔽战场的游骑轻兵。
能够伴随拓跋焘出征,他们个个都能射落飞雁,充当精确射手再适合不过。
在黑夜中猎杀一个个暴露在己方火光下的活靶子,需要的只有上佳的箭术。
刘盛心血来潮射了几箭,虽然每箭必中,但与拓跋焘的亲卫相比,还是相差不少。
三个呼吸一开弓,羽箭飞驰百步,敌人应声而倒,尸首落入沟壑,化作新的燃料。
然而柔然人的军法严苛,大檀不宣军令,前面的柔然人宁死也不敢退却。
只不过这样的伤亡是无畏的,大檀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就在刘盛思索要不要派出轻骑抵近扰袭的时候,柔然阵后传来了收兵的军号。
不知为何,越过壕沟的云梯车,仅有五辆向着城头靠近,剩下四辆不知是何处损坏,竟然停在原地不动。
刘盛暗叫庆幸,若是九辆云梯车同时登城,自己就真的陷入了必死之地。
敌人的密度已经超越我方火力密度,即便是短兵相接,魏人也未必有优势。
“拉!”
力士喘着粗气,和上千斤的云梯车做着较量,手心已然被粗糙的长索磨的血肉模糊。
但却没有一人放弃,长索绷得笔直,弩矢紧紧嵌入云梯之中,带着反刃的箭镞将弩箭牢牢的留在云梯之上,而两丈的高度,让柔然人对此毫无办法。
“用力拉!”
“咚!”
“咚!”
力士在鼓点的协作下,同时发力,顾不得满是鲜血的双手,手心握不住,便把长索环绕在小臂上,紧紧盯着那高高的云梯,眼中的怒火几乎如同实质,只差一点便能眼冒火光。
吱呀——
云梯车底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紧接着,两丈高的云梯车向着侧面倾斜,柔然军士想要按住,却把自己暴露在城头上弩手的射界中。
飞矢似雨,只不过刚才是狂风暴雨,如今乃是雷阵雨。
轰——!
云梯车倒了!
在倒地的一瞬,这座器械已然化作零件,烟尘漫天,砸死了几十柔然人。
但并非每一座云梯车都能被牵倒,最西面的云梯车,虽然被弩矢射穿,却有壮士操大斧,爬上云梯,将手臂粗细的弩矢劈断。
柔然的轻骑第一时间从阵后疾驰而来,高声传达着大檀的命令,却是登城的赏赐。
临阵赐赏,也是振奋士气的绝佳举措。
古来从军为的不就是尺寸之功吗?
立功当受赏,理所应当。
赏罚分明,可得军心。
“吼!”
“吼!”
“吼!”
果然,柔然人的士气增高了数成,可是此消彼长,柔然人的士气高涨,魏军的士气却低落下来。
面临必死之局面,并非所有人都甘愿以死报国,视死如归毕竟是少数人的状态,大多数人还希望有个信念,可以支撑自己走下去。
嘭!
第一座云梯车登城了,副梯势若千钧砸到城墙上,防守的魏军将士下意识的后退三步,免得被咋成肉饼。
“抛!”
城头上,一名中阶军官振臂高呼,手中一瓮火油,朝着即将登城的柔然人抛去,紧随其后的乃是手持火把的副手。
云梯车放火,人却不防火。
既然不能毁物,便以杀人为重。
鱼鳔熬制的膏脂混杂着硫磺,落到柔然人身上时,还让他们心中不解,魏人这是抛了什么东西,又黄又白难道是昨夜便溺之物?
魏人可恶!
念及此处,鱼鳔的腥臭和硫磺的恶味,在柔然人鼻中仿佛已臭不可闻,更有人当初呕吐,眼中怒火交织,杀气腾腾。
“燃!”
两个呼吸不到,又是一声令下,火炬抛入云梯车。
只见,冲天大火熊熊燃起!
火油作为流体,从云梯顶部渗入云梯底部,登时之间,整座云梯车上的柔然人,即刻化作一名名火人。
“抛!”
这一轮的火油却是朝着城下密如蝼蚁的柔然人而去,而且不再是一小瓮,而是一大缸。
火油劈头盖脸的浇下,柔然人也不犯傻,当即朝后撤去,只可惜速度还是慢了半拍,火矢数百支,当空落下。
城北数里之地,尽化一片火海。
但这也意味着,城内的火油储备,见底了。
接下来的战斗,只能靠血肉之间的生死搏杀!
“劈!”
“推!”
临阵交锋,千言万语便化作一个个音节,也只有麾下将士才知道这是何意。
柔然人的攻势被摧破,但只要给柔然人调整的时机,用不了一时半刻,新的一波生力军,就能通过云梯车重新登城。
这是刘盛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趁着交战间隙,他命令麾下勇士,把深深嵌入城头的副梯劈断,然后把云梯车用推杆推倒。
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副梯折断的云梯车,作用要小很多。
“再攻。”
大檀冷眼观瞧,身为三军主将,当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临阵只知攻守,不闻他务。
麾下某人抚胸而退,不多时便有一支更加精锐的甲士乘马朝着城下疾驰。
柔然有的是马,既然能够缩短进入战场遭受打击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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