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留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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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直对天河感到有所歉疚，钦科勒所赠的白云雀倒也不会真自己养在养心殿，便是说道：“那朕便将此雀赏给天河，单于不会介意吧？”

“赠与皇上了、那便是皇上的东西了，只消恭王爷好生待白云雀便可。”钦科勒大笑了一声，举起杯来敬众人。

天河却是对一旁的云权说道：“此雀音同哥哥名，理应是赠给哥哥最合适，弟弟夺爱还看哥哥是否介怀。”

“皇上既然赠与了你、你又喜欢，那便收下便是；我也不稀罕这花花鸟鸟，放在宫中也懒去喂食。不过这天山雪莲价贵，不知这畜牲要吃了弟弟多少家当。”云权故作一笑，回击天河。

天河摇摇头，笑道：“钱财乃是身外物，鸟语能逗人一笑，自不可比。”

两兄弟的话语虽没有太多人听到，不过双旁在听的楚子涵与楚靖更是像卯足劲，希望他们能争出个胜负来。

宴会过了半，在殿中翩然起舞的舞姬似有疲累，一伴舞的舞姬竟不意摔倒在地。这若是没有宾客在场，皇帝也是要勃然大怒的；如今最尊贵的钦科勒单于在场就发生了这样的糗事，传到那些边塞小国的耳中岂不是笑掉大牙？钦科勒在，皇帝尽量忍着怒气，这倒地的舞姬颤栗地站了起来，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办是好。

“大演难道是没了会舞之人了么，恰然好的气氛竟被扫尽了；不过也是，我匈奴算是蛮夷部落、自爱歌舞，大演崇礼尚兵，自不会喜好这些不入流的。”钦科勒也不知是不是喝高了，说话也全然不给皇帝面子。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对殿中的舞姬们甩一句“下去！”

舞姬们悻悻而归，等待她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怨恨自然全落在了那个失足的舞姬身上。

“单于殿下，我大演历史渊源，自也崇尚歌舞、亦也有舞得极致的人物，当今皇后便是舞中第一人，姿态优美、仿若天人，单于许是未见过那动人的舞姿。”正当气氛最尴尬，淑妃便是出来“解围”了，又对着皇后说道，“今日大演有失颜面、传到塞邦诸小国的耳中更是大辱；姐姐舞姿如天仙下凡，现中舞一曲最是能保我大演颜面。”

皇帝心想这不失为一个保大演颜面的妙方，现下匈奴嘲笑大演没有会舞之人，怎料皇后之舞乃是天下一绝、便能挫一挫他们的气焰。如此想着皇帝便对皇后说道：“皇后便舞一曲，也让匈奴人见识下，我大演亦是重歌舞的。”

淑妃真是给皇后下了一个大套，贵为皇后在众人面前舞、自会失了身份，若舞差了，那更是丢颜面、丢皇威；但皇帝开口了，皇后现在是舞也得舞、不舞也得舞。

皇后一时手足无措，看了下面人一圈、眼神落到了天河的位上。只见天河双手于按上，摆出抚琴之状，皇后顿时想到了法子。

“启禀皇上，臣妾倒也不是不会舞；只不过这舞需要音乐的配合，凡尘俗乐怎能入贵宾客之耳，不如让淑妃弹琴、臣妾起舞，方得助兴。”皇后笑对皇帝说道，不时还看了淑妃一眼。

淑妃没想到皇后竟想到这样回击的法子，她已经许久不抚琴，怎还能弹出当年那动声之音？

不过皇帝不是这么想的，当年淑妃还是婕妤的时候，那琴弹得可谓是“此音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闻几回”，更是欣然同意了，“那你便为皇后伴奏一曲，也让匈奴人知皇后淑妃才德皆是上乘。”

淑妃自不敢违抗，U w．kａnｓho 说起来也是自己下的套子，只能吃了这闭门羹。

淑妃让人取来了琴，皇后去后面换好了衣裳，这便一人来到了殿中央、方等起舞。

众人看着皇后身上的舞衣、皆是感到稀罕，这平常的绸缎皆是平整的，而她这一身紫衣却多有褶皱，只不过这褶皱规律极致、倒也让人感到不同凡响。

“禀单于，皇后娘娘这身衣叫云芙紫裙，是南越国进贡的贡品、薄如蝉翼，天下极难得；而裙边的褶皱似有意又无意，仿若不忍仙人离去所留的痕迹，皇上还给它去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留仙裙’。”天河见钦科勒不解，一翻解释给其听。

“弟弟当日不在宫中，对宫里发生的事还如此明晰，果是关心所致。”天河刚说完，云权便又来挑刺了。

天河笑道：“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仪容当真母仪天下，这留仙裙一故彰显帝后恩爱，早已在宫中传成了佳话，弟弟自然是知晓的。”

说话间，伴随着淑妃弹琴、皇后在殿中已开始起舞了。

皇后姿容秀丽、身材袅娜，起舞的姿态尤其撩人，如风拂杨柳，又如燕飞翩跹，虽有万种风情、却不失月宫仙人那般高贵冷艳。再拌上淑妃动人的琴音，皆是让殿中众人陶醉在舞月之中。

本是极其仙雅的画面，淑妃手中的弹奏却是快了起来，连带了皇后也快步而踱，不料只闻破音一怔，淑妃手中的琴弦竟是断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