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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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一道厕所马桶冲水声从耳边响起，这声音伴随着上完厕所的舒爽感，把身体里的垃圾都排出体外。

经过下水道，再到化粪池，接着经过加工处理，最后被运往太平洋。

而这一切，都被黑发少年尽收眼底。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少年不屑道。

他看起来十八九的样子，体格偏瘦，稍稍凌乱的头发，一双死鱼眼给人一种厌世的样子。

身上穿着黑色马甲白衬衫，西装裤加上黑色皮鞋，腰间还别着颇旧的对讲机，胸口挂着一个名牌“服务员”。

他叫陈凯。

和大多数人一样，来到大城市里的打工仔，如今在一家西餐厅工作。

但也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其他人也行想在大城市里打拼，等待个机会，然后混出个功成名就。

而陈凯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条闲鱼，没有梦想，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远大抱负。

因为他看清了，看清了生命的意义，人活着只不过是想方设法消磨时间，然后步入坟土，最终回归大地，所有人都一样。

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被奶奶一个人拉扯大，家里其他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学业上，好在将来找到一个好工作出人头地。

而陈凯却因为不想给家里人添加负担，在高中没上完时就出来打工。

想到这里。

陈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快速甩出一支顺势放入嘴里，再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然后开始在手指缝隙间转来转去，手速之快看起来极为娴熟，正想透过镜子看看，结果因为分心，差点没把打火机丢在地上，这可是花了好几百买的，摔坏了可就玩脱了。

他并不是个随便乱花钱的人，每个月差不多四千多块钱，除了买烟和水，交房租水电，基本从不买其他任何东西，毕竟没有必要，除了生活必备，其他的都是满足自己各种私欲的物品。

从半年前开始打工到现在，他已经存了···两百五十多块钱！额，不得不说他花起钱来真可够随便。

回过神来，陈凯发现原本叼在嘴里的烟已经掉在地上，伸手去捡，发现烟嘴附近已经粘上的少些污渍。

除了乞丐，任何人都会多少有些洁癖，这根烟怕是抽不了了，正想要丢掉，却百般犹豫，最后只见他一脸阴笑，默默放回烟盒里，并做了个记号。

厕所里的臭味伴随着苍蝇的嗡叫声，陈凯已经不想多留了，正准备洗手，突然响起来敲门声。

“喂，谁在里面！快点出来！都快十分钟了！掉进去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陈凯知道是谁，于是随便洗了一下手，就出去了。

打开门，王刚站在那里摆着个脸，小腿之间还能看见有些发抖，看来应该是憋了有一会儿了。

王刚是主管，职位比陈凯高一点，听说在这里待了快有两三年了。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能上这么长时间，怕不是在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王刚看见是陈凯，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道。

对于这样的恶言相向，陈凯并未理会，生活中这样的角色多如蝼蚁，大多数人都会有欺凌霸弱的成就感。

陈凯冷撇一眼，就绕到一边走了，没走几步，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给我拿根烟。”王刚伸出手，毫不客气道。

啧，陈凯不禁有些无语，他终于明白王刚为什么三年都还只是个小主管，就这人品，我呸!

“快点！磨叽啥呢！”

不过最终，陈凯还是妥协了，毕竟自己无权无势，如果在这时候拒绝，或者说些“我刚抽完，没烟了”等这样敷衍应付的话，那么对方身为主管，今晚自己怕是要“走着瞧”了。

陈凯缓缓掏出自己那十几块钱的烟，只见他一脸阴笑，默默掏出那支做了记号的烟，然后递了过去。

王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支烟有任何问题，或许是因为憋得有些急，直接一把夺过，头也不回的窜入厕所。

啧。

陈凯嘿嘿一笑，因为刚才在他上厕所时，卫生纸已经被自己糟蹋完了，这下好玩了。

“有点意思。”陈凯冷笑道。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蓝光，一个个玻璃杯在灯光的映射下也透露着幽蓝，优雅而又静谧，时不时还播放着外国风情的蓝调，使得这家西餐厅变得无比浪漫。

在一个没那么起眼的角落区域，陈凯慢悠悠的走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却时刻注意着每一位客人的水杯，当某位客人的杯子空水时，他都能快速响应，并为客人加水，宛如绅士一般。

渐渐地，陈凯便有些枯燥乏味了，因为这些工作在他看来实在太无聊，太简单了些。

每天都有基本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内容，我相信即使是喜爱，最后都会化为乌有。

他多么希望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但却也不希望。

啧。

陈凯有力无力的叹了口气。

到头来，人们虽然每天都在像口头禅一样抱怨“无聊”“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其实却并不希望发生什么变化。

也许简单，就是人们对生活的追求。

“砰!”

就在这时，餐厅里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刺耳，导致所有人都不得不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穿着小洋裙的女孩，站在那里慌慌张张，盯着脚下的碎片，不知所措。

而他旁边坐着的客人，穿着西装的中年大叔，其衬衫上有一团红色污渍，看起来很是生气，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恼怒声。

“奶奶个熊！我这衣服两万块买的，贵的很！你打算怎么赔我？”

大家看到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事情在任何一家餐厅都算是很常见了，所以只是看了几眼，就开始继续用餐了。

而只有陈凯注意到，那位大叔一直时不时的盯着女孩的腿。

他知道这个女孩，这是前天才来的新人，即使培训过，一个新人也应该不会主动去跟客人倒酒的。

见况，陈凯有些无奈，但也只好慢悠悠的走过去。

老实说，他并不想帮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有任何干系，但···这是他所看护的区域，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肯定第一个指名骂性，严重的话，连推荐菜品的提成都拿不到。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看到自己的利益即将受到威胁，陈凯被激起了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