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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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任哪个新娘子面对如此粗鲁的丈夫都不会开心的起来。她却懂得忍让，忍他无礼，忍他酒气扑面，糟糕的口臭，粗糙的大手，生疏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改变，她懂得比寻常人更多的道理，但她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做到了。

然而命运却是谁都猜不透。

肉铺开张的那天清晨，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了二人，新娘行动不便，丈夫起身穿衣。

按理说此时早过了开张的时候，但新郎的酒还未醒，何况昨晚结婚，今天开张的，天底下也是不多。

新郎之前便是卖肉的，对付客人的那套熟略的很，新娘睁开眼看着他出了门，便继续沉睡，她实在太累。

她在八点醒来，身体的疼痛让她不由苦笑，不过好在丈夫还是懂的疼人，她想：都已经八点了，还不来喊自己起床。

铺子的生意，本就要两个人打理才能蒸蒸日上。

她来到前铺，却只见数块倒地的木板，并没有丈夫的身影，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紧随而来。

她走进挨着铺子的厨房，锅碗瓢盆还是崭新的，水缸里的水一滴未动。

新娘瘫软在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他二人本是北匈奴之人，不远万里来到这南匈奴，为了就是过上普通安稳的日子，老天却要如此待他。

一人听见了哭泣声，走进里院，“早上的时候，你丈夫被征兵的抓走了。”他说了一句，新娘哭的更大声了。这人叹了口气，离开了此处。

而这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新娘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兰寡妇，他们的婚礼匆忙，开店匆忙，除了知道她丈夫姓兰外，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也不会有人去问一个寡妇的姓，怕是会被周围人笑话死。

但她的生意做得很好，起码可以养活自己，这是所有人预料不到的，在他们看来，一个寡妇，就应该做一个寡妇的样，一个不幸的，甚至可以带来灾厄的人，哪里配做生意。

他们甚至暗地里组织了一场罢食行动，即绝不去她那里买肉吃，但他们这种怪异的思想并没有成功。

先安村里有许多怪人，他们是一类，还有另外一类，比较出名的便是两个男人，一人外号‘闲不住’，一人外号‘懒得动’。

他们有着典型的匈奴模样，不论冬夏，常年穿着皮帽、皮靴和皮衣，阔脸宽鼻，眉毛极厚，一双杏眼囧囧有神，长长的耳垂上挂着只耳环，除了头顶留下一束头发外，其余全已剃光。

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做过什么，只知道他们四年前搬来这里，不用工作，便有花不完的银子。

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村子的人口竟在日益增长着，并不是说每天都有孕妇生产，而是每天都有一个五六岁，或十二三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加入村子的户籍。

主要原因，便是那被称为闲不住的男人，这个外号同样是他们私下起的，w.kａnsh.c闲不住的确‘配得上’它。

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的时候要么在练剑，要么在锻炼的时候耍剑。

清晨，他总要举着块方石绕着村子奔跑，那石块经过打磨，被他举过头顶。

他仍是闲不住，削削草地，整整路面，砍砍树枝，凡是用剑可以做到的，他绝不会让剑停下来。

四年来，村外路旁的花草树枝整整齐齐，一点不比单于的后花园差。

有时他也会捡来一两个苦命的孩子，但他已没了手可用，便一剑穿过他们的衣服，挑将起来带回家中。

有些孩子并没有穿衣服，或是破烂到不足以支撑孩子的重量，他便让他们站到剑身上，任他们颤颤巍巍，也绝不会掉落下来。

但他绝不会让孩子站到左手的石块，因为石块的重量极其有考究，随着春夏更替，那块石头同样在变化。

跑完一圈，他会去村外的湖水中洗上一番，左眼观察着鱼儿的泳姿，右眼盯着水面的波动，左手拿着瓢往身上浇水，右手拿着剑来比划。

洗完澡，他要穿上衣服跑回家中，将千斤巨石往门口一扔，里面的人便知道快要到早饭时间，纷纷起床洗漱。

等他们洗漱完毕，闲不住已经做好了饭，他会将饭端到门外的空地，孩子们乖乖地等候在座位上，绝不会有一个人上去帮他，哪怕拿双碗筷。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不允。

吃饭前，闲不住会先数一遍人数，“1，2，3，...25，人齐，吃饭。”

但孩子们最清楚，院子里共有二十七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人。

（一度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