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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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挂断彭煜城的电话，柳河忐忑地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电话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心里便想着估计彭煜城也没联系上聂绍辉，今晚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于是她关了灯，准备睡觉。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只她刚躺下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她半侧着身子，用手肘支撑上半身拿起电话，“煜城？”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略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悠悠说道：“安安，聂家的情况不大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聂家情况不好？柳河脑袋转的飞快，现下聂家肯定会不好，聂二婶和聂二叔都被牵扯到安重森走私军火的案子里，聂父早前又成了白身，聂家能好的了才怪。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不过，这些人的事情和柳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彭煜城根本没有必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而聂家出了事需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的，除了聂绍辉和聂欣荣，便也只有聂母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彭煜城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刚才给聂家老宅那边打了电话，只有聂家的阿姨在，聂老爷子因为聂二叔一家的事情住院了，聂叔和绍辉的状态也不大好，就在三天前，绍辉的母亲病情加重，抢救无效，去世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去世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想到那个慈爱地握着她的手，唤她“孩子”的女人，想着那个成了她却没有机会养她的女人。眼泪瞬间滑落。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怎么不告诉我？”柳河哽咽着问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三天前就去世了，若是今天她不问彭煜城，彭煜城不给聂家老宅打电话。这件事还要瞒着她多久？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那个女人，给了她生命，是她的母亲啊。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绍辉是怕你受不住，你现在月份大了，也不适宜再往京城折腾。”彭煜城艰涩地说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慢慢坐起身来，打开灯，看着一室寂寥的光线。郑重对彭煜城说道：“我明天就回京城，她是我妈妈。我总要见一面啊。”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好，你注意身体……”彭煜城没有阻止她，因为他知道以柳河的性格，这一趟京城肯定是会回去的。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再说。他也不想让柳河留下遗憾。想要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女人，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脆弱，她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足可以支撑她走过任何风雨。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挂断电话，柳河一个人默默地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擦干眼泪，去浴室稍微整理了一下，下了楼。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家里除了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早睡外，包括彭老爷子在内。都还精神十足。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彭老爷子和柳成业凑到一起，可算是遇到了知音。两个人都喜欢下棋，可惜下的都一般。彭老爷子甚至连一般都算不上，却是天天嚷着让柳成业陪他下棋，两个人只要往那里一坐，别人不叫个十遍八遍的，根本不会挪窝。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何小曼和彭菁芸也是，现下所有的疙瘩都解开了。两个女人相处的也很融洽，平日里一起看了肥皂剧都能猜半天剧情。再加上吴微，三个女人凑到一起，蚂蚁搬家的小事也能说上好几天。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下来的时候，三个女人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探讨剧情，样子都十分专注。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一直到她走下楼梯，何小曼才发现她。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安安，你怎么下来了？睡不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何小曼起身来扶她，关切地问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彭菁芸和吴微也都担心地看着她。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她刚才虽然收拾过，可是两眼还是红肿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妈，姑姑，我明天要回京城。”柳河开口，声音有些哑。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你这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怎么这个时候要回去？”彭菁芸扶住柳河的另外一只胳膊，让她坐到沙发上，随后才开口问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额视线落到何小曼脸上，艰难地说道：“母亲三天前走了，我刚知道，想回去看一看。”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三个女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女人是谁，安静了足有半分钟，何小曼才颤声问道：“你是说绍辉的妈妈，走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点头。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何小曼握住柳河的手颤抖起来，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何小曼本来心里就十分愧疚，一直想去京城当面和聂母道歉，请求聂母的原谅，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现在，她是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安安，妈妈也跟你去好不好？妈妈也要跟你一起去京城……”何小曼终是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看她这个样子，也是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你可别哭了，你看你一哭，安安也跟着哭了。”彭菁芸也是两眼含泪，却是忍住没有掉下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闻言何小曼胡乱地抹去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道：“安安，妈妈不哭了，你也别哭。我这就去找你爸，明天咱们都去京城。”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彭菁芸也点头，“我也回去。我问问老爷子，他是留下还是跟着回去。”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跟着她们上楼，把聂母去世的消息一说，又说了自己要回京城的打算，最后问他们，“爷爷，爸，你们是留下来，还是要跟着一起去？”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成业当然是想去，他总是要陪在何小曼身边才能放心。可是在他说话前，彭老爷子先开了口，“安安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老爷子问的含蓄，但是柳河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她早前是打算参加十二月末的研究生考试的，所以也没打算去京城生产，是以老爷子才会留下来，打算早早的看到自己的曾孙子。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这次回京城。如果不参加考试，要留到京城生产，那彭老爷子自然也便没有留在省城的必要。如果她还要回来。那老爷子也不想再折腾一趟。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毕竟，聂母的离开，并不需要他一个老爷子跟着伤怀。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我就去看一眼，估摸着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回来。”柳河回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彭老爷子捻了捻棋子，决定道：“那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回吧。”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彭老爷子不回去，自然要有人留下来陪他。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最后还是柳成业主动开了口。“我留下来陪老爷子，你们几个女人去吧。做饭什么的我也会。肯定不会饿了老爷子的。”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何小曼神色马上紧张起来，柳成业握了握她的手，温声说道：“小曼，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因着这句话。何小曼翻到羞愧起来，她已经四十多岁了，遇事却没个主张，倒是连自己闺女都不如。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最后彭老爷子拍板，女人们都回京城，两个男人留下看家。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第二天她们要赶上午的飞机，一大早就全都起来收拾。下午两点多钟，她们便抵达了京城。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吴叔开车来接，他也并不知道聂家的情况。聂母去世，聂家并没有声张，连和聂家交好的几户人家都没有得到消息。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把几个人送去哪里。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不是说聂老爷子住院了吗？我大概知道聂老爷子会住在哪个医院，就先去医院看看老人家吧。”彭菁芸拿主意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到达医院之后，很顺利地在高|干病房里找到了聂老爷子。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聂老爷子身边并没有家人陪护，只医院的护工暂时照料他，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躺在雪白的床铺里。瘦骨嶙峋，显得寂寥又感伤。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面对这样的老人家。即便他不喜欢柳河，柳河也不喜欢她，但是柳河的心里也不免产生悲悯的情绪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聂老爷子精神不大好，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柳河过来看他，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不过也只说了几句话，他就开始气喘吁吁，彭菁芸便直接问了聂父和聂绍辉的去向后，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去西郊墓园”，上车之后，彭菁芸吩咐道。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西郊墓园在京城西郊，距离市区并不多远，却很宁静。这片墓园占地面积很大，入住的多是老干部或是社会知名人士。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到达之后，他们再墓园的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聂绍辉和聂父。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京城初冬的傍晚已经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可是就在这森森的寒意之中，一对父子沐浴在霞光里，静坐在一座簇新的墓碑前喝酒。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他们的脸上并不见哀伤，嘴角甚至还有淡淡的笑容，他们的心境到底如何柳河不知道，只是此时看在她的眼里，却十分的心疼。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大哥……”她哽咽着打破宁静。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聂绍辉和聂父同时转头看向她，先是错愕了一下，继而露出笑脸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你还是知道了”聂绍辉叹息着说道，站起身来。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一步一步走过去，缓缓地跪到墓碑前，也不说话，就恭恭敬敬地给聂母磕了三个头。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等她磕完，聂绍辉亲自把她扶起来，“母亲走的很安详，她如果知道你来看她，一定很高兴。”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说完之后，聂绍辉把目光落到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小曼身上，复杂地说道：“你和我母亲单独说两几句话吧，我们先回避。”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大家都很识趣，在聂绍辉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先走回到车旁，把空间留给何小曼。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柳河有些担心，生怕何小曼情绪太过激动，有个好歹。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安安，U.uksh．之前你被劫走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还好吧？”就在柳河垫脚往何小曼的方向张望的时候，一道男声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问话的不是聂绍辉，而是聂父。 &p;nbsp; &p;nbsp; &p;nbsp; &p;nbsp; 他叫柳河的小名，柳河没觉得高兴，只觉得深深的讽刺，真是太讽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