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死灯灭万事化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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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回校结业考试，马上要告别四年青春的大学了，每一处角落都很不舍，同学们之间的情谊都在眼神和语气里面微笑祝福，大家都知道此次分别的意义，余生天南海北诸君见面的机会很小了。

每天忙乱着拍照合影，聚餐喝酒，大家一起唱着青春的歌，有缘再见面的时候，都已经为人父为人母了吧。

郭启厚感慨道：“我们都成人了，要走向各自的人生，承担起各自的使命，短短三个月要为自己十几年作为学生的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了。”

结束的是学校的课堂，结束的是纯洁的青春，结束的是无拘无束的快乐，结束的是无利益的平起平坐。

而另一只脚却是跨进了更残酷更紧张以谋取利益为中心的社会大课堂，这里面红尘滚滚胸怀天下，尔虞我诈金银淫邪，甩开膀子的阳谋兵法，坐收渔利的奸谋阴计。

不管未来如何，终究会来，保持初心勇往直前，这是郭启厚和很多同学的希望和决心。

那天终于来了，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大学毕业证，当天就有启程回归各自家乡的。

后来几天，一波又一波的送离潮，拥抱哭泣的女同学，挥手鼓舞的男同学，保重吧兄弟姐妹们，光阴似箭各奔前程。

郭启厚十分惦记姥姥也更加想念苗嫣，心中的担心和思念多少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没有回公司报道，电话请假后，郭启厚回到了老家，他想先看看亲爱的姥姥再去和苗嫣呆几天，然后回公司上班。

苗嫣没有来车站接郭启厚，自从升职以后烧起三把火，每天工作繁忙，平常沟通的电话里就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郭启厚。

下了火车，郭启厚打电话问道：“怎么没来接我啊？”

苗嫣电话里说道：“你先回家吧，我出差了，过几天回去陪你。”

沉默了一会，“厚，你也不要太伤心啊，老太太一个月之前去世了，你舅舅不让告诉你，说是怕影响你考试。”

郭启厚惊道：“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的，姥姥去世了，走得很突然，晚上睡着后人就没了。”

郭启厚呆立当地，心里面翻江倒海般呼喊姥姥，电话里生气喊道：“那又怎么了，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告诉我，考试有那么重要么？”

郭启厚浑身发抖。

苗嫣劝解道：“厚，我知道你伤心，先回去看看吧。”

家里面冷冷清清，堂屋也没有拜放姥姥遗像，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新的，郭启厚以前住的房间粉刷一新，一张实木小床上崭新的被子枕头，房间里有几张小男孩的照片，其中一张舅舅坐在大白马上抱着小男孩的照片最大。

“舅舅有儿子了？”郭启厚不明所以，怎么没听说过呢？哦，舅妈妹妹的儿子，他们领养的。

郭启厚在院里西偏房找到了自己的床，被子衣物，还有些姥姥的东西。

老一辈年代，人口多，偏房也是用来住人的。后来各自分家立业，祖屋人越来越少，这间屋子改为放杂物。

现在把郭启厚安排在这个屋，也很正常，姥姥去世后舅舅就是家主，郭启厚并没有计较什么。

舅舅，舅妈接手了姥姥咸菜坊，又租了较大的店面，正在装修准备开业。

舅舅看到郭启厚后停下手里面的活，带着舅妈和孩子，陪同一起上坟。

男孩叫小杰，刚刚五岁，虎头虎脑的很可爱。这孩子是舅妈亲妹妹的儿子，舅妈妹妹第一个孩子是男孩，但是全家人十分喜欢女孩，于是要了二胎，没成想二胎是双胞胎儿子。

全家人不死心，还是盼望能有个女孩，请人算命定好时辰，甚至花高价请来祖传土方吃中药，当全家人认定会是女孩时，小杰来到了世上。

全家人不再抱有希望，那段时间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东躲西藏的妹妹不得已把儿子过继给了姐姐，也算是圆了舅妈的儿子梦。

“小杰，这个是哥哥，叫哥哥”，舅妈让小杰过来认亲。

小杰笑笑的大眼睛，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喊了一声。

郭启厚很是喜欢这个孩子，紧忙从兜里取出五百塞到衣兜里，“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舅舅，舅妈紧忙客气起来，郭启厚执意下也就收下了。

舅舅领着郭启厚来到坟前祭拜，新坟新土，纸花炮屑仍未散尽，抬头望去远近几十个祖辈坟墓一字排开。

人死也是归宿，魂归祖脉，庇佑家族后人。

荒草杂生冷风四起，郭启厚重重跪在坟前低声抽泣，几十年养育之恩待还，老人家还未享福就撒手人寰，想及过往念及自己身世，郭启厚悲从中来，伏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舅舅、舅妈站起身来，扶住郭启厚道：“先回家吃饭吧，你也累了一天。”

一路无话，遇到邻居也是舅舅和舅妈打招呼，郭启厚一句话都不想说，心里面很大一个谜团需要解开。

吃饭时候，郭启厚问道：“舅舅，小妮呢，怎么没见到？”

舅舅没说话，看了一眼郭启厚，低头吃饭，舅妈有些不愉快，回道：“走丢了，一直在找，找了好一阵子，找不见了。”

郭启厚又说道：“姥姥就是因为听到这个事情，病情才加重的吧。”

舅妈抢道：“她早就有病了，也活该得这个病，要不是她，小妮怎么能变成痴呆呆的，她老了，也变得痴呆，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