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开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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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计划，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从刘伯伯办公室出来，我就给朱诺打过去一通电话：

“喂，朱诺美女，最近怎么样？”

“是你啊。什么事儿啊？”朱诺用她对我一贯的冷淡语气回答我。

朱诺，是我研究生的同学，认知心理学的博士生，之前曾经和她一起去做过行为干预师的实习工作。那是一个去自闭症儿童家里帮助病患回复健康的辅导工作。

我之所以给朱诺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周一平是一个男孩子。而男孩子对待年长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交流方式与谈话内容是有区别的。这就像一个男孩子会和家里母亲说的话，与和家里父亲说的话不同是一个道理。

想让周一平把他所经历的事情完全告诉我，是不现实的。假如这孩子的的确确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而我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件事对周一平来说，和别人谈起时，他的内心状态将会是非常脆弱的。这种脆弱和无助感，男生是很难和同性倾诉的。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扮演母性的角色。我唯一想到能够在不让他人知道内幕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人物的人选，就只有朱诺了。

其实，我的所有操作，没有具体细节的要求，但每一步的目的都是非常清晰的。我判断周一平很大程度上处于自我封闭状态，这种自我封闭状态，在外在表现上，很容易让人误解为自闭症。而这个时候强行让他解除这个状态是非常鲁莽的行为，因为周一平此时的自我封闭，是心理上一种自然自我保护行为。

我要做的，是暂时让他忽略掉之前发生的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快速接收大量他无法消化的信息。好在，我的对象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相比大脑已经发育成熟的成年人，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他接收这些信息的同时，我需要让他产生对我的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和他的心理距离会自然而然缩短，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在看守所里说那样的话。之后，同样通过打破周一平认知的方式，让他进一步对我产生好奇。

另外，我同样需要让周一平对我产生同理心。这个同理心的源头，是犯罪。虽然他处于自我封闭状态，但并不是忘记了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所以，按照我的判断，他依旧会有犯罪后的自责感，愧疚感，以及犯罪行为所带来的害怕和危机意识。

为了使一切看起来足够真实，除了在远处盯梢的警察以及朱诺，我隐瞒了大部分行动计划的内容。当然，我知道这势必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也许，甚至会被抓进去监狱待几天。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相信刘伯伯最后会理解的。

精神病医院的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似乎一点也不比其他普通医院的病人少。这个国家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重视起自己的心理健康，这让我多少感到了一丝慰藉。想当年，我本科留学的时候，由于专业是心理，所以能够听闻到很多留学生患有抑郁症，或者自杀了的消息。就连身边的一些朋友，家里也都有那种橙色的装着抗抑郁药的小塑料瓶。

我当时就在想，我们同胞的内心，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强大。很多外表看似光鲜亮丽的人们，当离开人们的视线时，也许内心一直在和自己做着永无天日的挣扎。而又因为文化和传统的认识当中，精神和心理类疾病，是饱受刻板偏见的。于是这些人们没有去寻求帮助，而是尝试自己我恢复。

但，心理疾病，比身体的上的疾病，更难治愈。

道理很简单，当患上了心理疾病，也就意味着，人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已经不能很好地完成它的任务了。

朱诺从医院大门里走了出来，我连忙向她跑了两步。

“怎么样？”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