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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明耀脸上冷笑中的讽刺意味,孟言茉敛下眸子,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就知道与他之间,他已经再难相信自己。
像那些他的属下一样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抱手做启禀的姿势。
“主公,您这些年行事自在不羁,士林中多有误解,对您的名声不利,幕下今天此举,也是因为对外阴九公子是睿亲王的徒儿,
如果幕下能收拢一批务实,有真才实学,并且孤胆照人的耿直士人,他日,主公君临天下,这些人就是主公的清流,
在朝堂可以为主公的命令服务,在士林可以为主公宣传仁君的名声,百年以后,足以为主公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仁慧名声。”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的孟家清流集团已经被睿亲王摧毁,睿亲王需要在朝中扶植新的清流,
清流文人虽然多数是纯臣,但身在政|治漩涡里,谁也逃脱不了作秀的命运,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仕途,
所谓的清流往往是帝王在天下士子中树立仁君的发声筒。
当然这些都是政|治朝局下的阴暗面本质,在天下文人百姓面前,那些为了规劝圣人,不惧圣威,据理力争,以死谏言,
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被圣人们或赐死或流放的文人大夫是很可敬可慕的。
这类人就是被称为孤胆纯臣的清流了,或卫道,或作秀,或为了成就帝王们的圣人名声,
他们良莠不齐,参差不同,所做的政治投资之路也会不一而同。
孟言茉所说和所选的正是那类将来会把天下大义挂在口头上,但是本质却是为明英帝立口头功德碑的风声引导者。
这样的文人并不太好选,因为那些少数读透了圣人书的文人都有些臭德行的,
孟子言:“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而也。”
大意是按照人民的需要,给予他们所需要的治理,不要做让人民厌恶的统治。
他们是坚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要求君王“以德治天下,则仁者无敌”的卫道者,
这类读书人一般是一根筋的坚持着“道统”在我们手里,即使君王手里握有“治统”,但是却不能使得他们放下读书人的原则。
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清流。
“你知道本王不在意那些”。
明耀靠在身后马车的金丝黑线缘嵌宝翠点金玳瑁,细雕花开富贵的楠木车厢壁上。
表情淡淡的说道。
看着孟言茉的凤眸却是微微眯紧。
他果然小看了他的茉儿。
孟言茉在他面前微微低头,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是听他声音中的不在意,心里无奈的苦笑一下。
她就是知道他不在意,才会为他考虑这些事情。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不知道明英帝天弘一朝历史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史料中只留下他一句龙飞凤舞极致个性的几个字。
可是这一世,她自忖还算了解明耀的个性,之前她就因为他的名声而想不通他到底有无争储之心。
而后了解了他和太子之间的真相,她才尚算弄懂了一点他的心思。
也不怪成归鹤那样的非典型谋士死心跟着他了。
明耀其实就是先秦时谋士们推崇法家“霸道之术”的化身吧。
“幕下的建议只是想让主公的‘霸道’用儒家的‘王道’外衣包裹起来,给天下文人百姓一个交代,一个成为仁君,圣君的名声”。
明耀微微倾身靠近她,语气森寒:
“你放心,未来,‘道统’会在本王这,‘治统’亦会在本王这”。
孟言茉闻言,心内一颤,抬头与他对视。
眼前的男人深幽冷寒,看着她的眼神无波无兴,冷漠如斯。
这,
就是她一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前世的明英帝,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七郎。
“不过”。
明耀抓住她的前襟,将她提起至自己面前,一英伟高挺,一秀丽小巧,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孟氏,你有何资格置喙本王的事?”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冷冽,他唤自己“孟氏”,是如此的冷漠如陌生人。
孟言茉心里如腊月里北地的一棵生机全无的枯草忍受着风刀霜剑。
他竟然厌恶到自己至如此吗?
连当年他愿意用她做一颗闲棋的闲心都没有了。
她与他,只是一个插手他事务的多嘴多事的无聊女子。
她一个内阁女子,不可能是他的幕下,他们两人以前就深知,只是两人都为那若无似有的浅浅暧|昧保持默契。
如今,他终于冷酷的断了两人的联系。
“七郎”,
她黑澈澈,乌泠泠的杏眸立即被水雾覆盖,梦呓般呢喃出声。
即使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是“七郎”。
明耀看着她伤心委屈至极的红眼睛,微微别开眼。
他已经失去了二哥,他不想再失去她。
只有不曾得到,才不会失去。
他们明家人坐拥万里山海,却因为在皇宫內闱刀光剑影步步惊心中长大,
注定做不到完全信任一个人,同样又怎么可能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全部倾心呢。
明耀自嘲的笑笑。
女人,呵呵。
就像他还是少年时,父皇就玩笑的告诫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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