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八：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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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舞阳是第一个窜上去的。

身为长子，相比其他兄弟他更有特权，似乎上次的打并没能让他学会收敛，反而更加张狂的不可一世，身上花花绿绿，晶闪闪明晃晃的都能当灯泡用，说出来的话更是直接无比。

“公子我灵者修为，跟他们比起来，可是一等一的资质！”说着，他边指了指周围一圈人：“咱不来那么多虚的，我老爹是城主，烨家又是传承世家，配你沐家也算门当户对，直接说吧，要产业还是要资源？我烨家都给，权当两家攀亲之喜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成功的群嘲技能，烨舞阳压根就没打算给别人机会，直接把问题从‘同不同意交往’攀升到了‘要怎样才肯嫁我’的地步，虽说这里面的猫腻已经众人皆知，但好歹也要讲究一下吃相，如此作态却是放浪了些。

沐盻轻咬嘴唇不说话，按照她一贯的脾气，对烨舞阳这种人直接上拳头说话就是了…但一想到昨晚父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却是强行压下火气。

这番神态在烨舞阳看来就是‘欲迎还休’，当即心里犹如猫爪乱挠，恨不能直接抱过佳人一亲芳泽。

沐清海眉头一皱就要说话，烨磐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把扯过烨舞阳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抱手赔罪道：“小儿娇纵，说话顽皮了一些…还不道歉！？”

后半句却是对烨舞阳说的。

到底是老爹的命令不敢不从，烨舞阳规规矩矩的跟沐盻道了个歉，沐盻只是侧过头去，却是连说都不愿说了。

一旁的烨磐又笑呵呵的说了起来：“小辈之间嘛，玩着玩着就熟了，舞阳，沐盻比你还要小些，你可要让着点，像个男人一样。”

这句略有点俏皮的话到了他嘴里就变了味道，偏偏却还有人应和。

正是沐清河！

这位沐家长老已然彻底倾向烨磐一边，硬是把沐盻的不快给说成了‘年少羞涩’，把侧头不理说成了‘娇羞难止’，以外还脑洞大开编织出了一幕惊鸿一面，一见钟情的桥段，这份功力以及不要脸的程度让在场众人也是醉了，卢飞更是汗颜，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的脸皮还是很青涩的嘛！

总之，在他近乎反人类毁三观的引导下，话题居然就神奇的，以一种跃迁的性质跳过诸多过程，直接进入到了该怎样操办大婚喜事的点上。

沐清海明显被自己胞弟的组合拳给打懵了，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眼见事情就要超出控制，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直接一拍桌子起身叫道：“够了！”

这一声大吼镇住全场，沐清海迅速扩大效果，扭身朝沐清河呵斥到：“姻亲大事！岂能儿戏！初次见面就谈这个，盻儿的后半辈子还没有那么随便！”

鸦雀无声，此时就算再怎么样大家伙也看出沐清海的心思了，虽然还不清楚内情，但看现在的情况，凭借他们丰富的人生经历，一个家族分歧割据，内忧外患要靠卖女儿拉援助的故事很快成型——这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事实上，所有的联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单方面同意或者反对，抑或者是双方都同意，本质上都可以认为是拉援助，只不过有的是互补互利，有的是单方面付出而已，并且把‘借势’的范围扩大到了家族层面。

至于用卖女儿的方式进行联姻，前提得是男方愿意只得到一个女人却付出整个家族的战争潜力，从这个角度来说，女方无疑是赚到了，用一个人就拉来了一大群帮手。

所以，这也就是现在，现实社会中两家人结亲首先考虑的为什么是门当户对——平等交换可是人类行为的基本准则。

所以…穷小子和公主之间的爱情，往往注定悲剧，缘由于此！

此刻沐清海一声怒斥把沐清河搞得好不尴尬，烨磐自觉颜面受损开口劝道：“沐家主此话说的偏了，我们两家已上阀门之列，这所谓的姻亲是什么目的也不用多说了，清河也是为了家族发展着想，当的了什么呢？”

“越泽城中，你我两家结为姻亲之好最是适合不过，沐盻既然年龄尚小，那且不急，先让舞阳跟她多多交往，正好培养一下感情，只不过这名分却是要定下的，沐家主以为如何？”

卢飞悚然变色，这…这就要订婚了？

沐清海微微一笑：“如何？我觉得不妥，虽然家族联姻无可厚非，烨城主心急了点可以理解，但盻儿毕竟年幼，现在就给她背上一个名分，怕是影响不好。”

“总有一些事拖不得的。”

“此事却是可以缓一缓的。”沐清海笑容醇和，话语间却针锋不让。

烨磐瞳孔一缩，扫遍场内众人，这时候大家已完全断了争取的心思，很明显，烨家和沐家之间已经牵扯到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这份热闹还是少凑为妙。

“我等的起，就怕其他人等不起！”烨磐话锋一转，反手指向沐盻：“还是让她自己选择把，舞阳虽然顽劣一点，但跟某些人比起来，还是要好上太多。”

这一句话把沐清海完全呛住，这里面的两处代指他知道是什么，也正因此无法反驳…那正是沐家如今威胁所在，烨磐拿这个说话，已经存了翻脸的心思。

他这边无法反驳，沐盻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就看她自己是怎么个意思了。

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

但…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

卢飞在青千岚万分惊愕的目光中起身而出，冲着沐清海拜了一拜，又把视线移到烨磐身上朗声说道：“依止风律，家中亲人逝去，以地位，亲疏为据，少则三月，多则三年，不得大肆宣舞，不得操办喜事，不得弄宴请宾！”

“城主大人，律宰一切万法，还请身先士卒，做好带头作用！”